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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人一头(2 / 2)

”,可现下公主还没到八岁呢。

她也不至于要沈衍抱她罢,那又怎么能闻到他衣衫上有“人味儿”?

“你那屋子里有私阉的……说不准是他们身上有气味儿?”谢见深沉思道,“我给你换间屋子罢。”

“阿兄,一个人住一间,与旁人太过不同,也不见得好。”

“……那你和另外那俩官阉的,一起搬出去。”谢见深道,“官阉身上干净——总不能老把衣衫晾在外头。昨儿个晚上晴着呢,若是下雨下雪了,第二天穿着衣裳,那潮气钻进骨头里,冻不死你。”

沈衍答应一声——虽说一来就搬走,显然不大合群,然而他自己也觉得,穿着冻得冰冷的衣裳,去厨下要水沐浴,再走出来时,那一刻寒风扑面,真是冷到骨头里。

若是能换个人少的房间,便是还要每日沐浴,至少衣衫是暖的。

“今日便搬么?”他问。

“今儿殿下怕是要你值夜,搬什么搬。”谢见深哈哈一笑,“明儿你也不用去沐浴更衣了,殿下的屋子里头,没那股浊味儿。”

值夜?

沈衍大吃一惊:“这活儿,不一向是宫女们做……”

“多半是宫女们做,不过,若是贵主们要咱们做,也没有推脱的道理。”谢见深笑笑,“怎么,还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呢?”

沈衍定定神:“那倒不是,只是……不大习惯。”

“殿下宠你,多习惯习惯,也就习惯了。”谢见深道,却在跨过最后一扇月亮门前顿住了脚步,“我倒是还有两句话,要叮嘱你。”

“什么?阿兄但说无妨。”

“这满宫的内侍,总有万儿八千的,能衣紫腰金的,数不出十个来。多半人啊,从年少入宫,扫地扫到年迈出宫——你如今是赶上殿下赏识了,虽然不比你原先做那高门公子好,可是事已至此,有这么一个贵主肯照拂你,已然是难得的际遇。你该谢她恩德……明白么?”

沈衍颔首:“明白。”

“那便要忠诚……”谢见深道,“你身上,没什么事儿是该瞒着殿下的,也没什么是能瞒住的,明白吗?”

沈衍微怔,他不曾有意隐瞒过关于自己的事情——自然,他活过两世,而前世夺了大周江山这种事情,这自然不能说。

若是别人知晓他在人世间有这番轮回,只怕早将他杀了,哪里会像谢见深一样,再这么隐隐绰绰叮嘱他?

心下存疑,因此难安。

谢见深才不管这许多,他还有旁的事情要安排。

将沈衍送入殿中,他便唤了服侍他的小内侍贺乙来——从此后沈二的衣裳,也由贺乙来洗,洗过要熨,熨过要熏。

贺乙登时苦了脸:“内监,这,这不合适,沈二郎……他……”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也是个内侍,咱们凭什么服侍他呢?”

谢见深眉头一皱:“让你去做,你哪儿那么多话?”

“他跟您又不同,”贺乙仍道:“他又嫌弃咱们身上有味儿,那衣衫一日洗一次,现下又是冬天——奴若是帮他洗衣熨衣,怕是一天到晚,都只能做这个……”

谢见深瞧瞧他,嗤地一笑:“你不成,是么?”

贺乙一怔。

“去把剩下那些个人唤来,咱家瞧瞧,谁能做得来,你就跟谁换罢。”谢见深道。

贺乙立时变了话头:“这……这,奴先试试,说不定,也能做得完。”

谢见深笑了笑:“你们这伙子滑头鬼,若是不给你些颜色瞧瞧,真当我是个瞎子——殿下宽仁,如何辛苦了你们了?便是多洗一身衣裳,也不见得就累着你了。这会子便不肯吃苦,今后哪有发达的时候?”

“……不是奴说,内监,这沈二进了咱们抱珠院,也没吃过苦,怎么就他能发达呢?”

“你和他比?你可有个文名动天下的祖父?可有这么一张清俊面庞?可也先与公主殿下相识?”谢见深连问三句,问得那小内侍绿了脸,才哼笑一声:“人生在世,最不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贺乙再不说什么了,心中却自然有一番不满。

他们自然知晓,沈衍的待遇样样与他们不同,再赶上他每日又是要沐浴又是要更衣的,便仿佛他们这些人,都是污脏又邋遢的。

谁能喜欢沈衍,不过是因为知晓他在公主身边侍奉读书,所以颜面上客气一二。

再想想他便是如此折腾,也不过是个和他们一样,无品无级的内侍罢了,心下总算好受些。

可怎么如今,还要他们服侍起他来?

沈衍哪怕是个九品的内官也成,也算是他们该伺候的尊上,可是,他分明比他们资历还欠些。

至于什么父祖——他父祖都是叛贼了,难道还能荫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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