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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糕饼(2 / 4)

是想去享福,”姬桢撇着嘴,“她若是去了我家,我哪里真能叫她做婢子的活儿?她还同我说,让我把身边的婢子打发掉一个,让她顶人家的名儿。那东星霜葭,都是阿爷阿娘给我的,跟我许多年,要我把她们赶走,这哪里是人做的事儿!”

皇帝失笑,道:“你若是凉薄到将身边的婢子赶走,更不会冒险去救齐家小娘子啦。这一出,是她算错了。”

姬桢露出被人理解的感动表情,点点头,又道:“我还问她呢,若只她一个女眷也便罢了,她阿弟又要如何是好?王府之中,也容不得外男长住呀。”

“……她怎样说?”

“她说,既然已经寻到她阿爷旧部,不妨将阿弟交托给他,她还跟着我去王府……我不肯,她便闹将起来,大喊大叫的。”姬桢咬着牙道,“若是旁边有人听了去,像什么话?您封我做公主,我却私放朝廷钦犯,若是叫御史闹到伯父跟前来,纵伯父不罚我,我又怎么做人?”

说着真掉了眼泪,扑簌簌的。皇帝手边也没有帕子,又将侍人都遣到了殿外去,一时连声劝她:“哭什么呢?她值当你掉泪么?阿桢不哭,真要是恼了她,现下派个人杀她也来得及。”

“她欺负我。”姬桢抽噎两声,道,“您赐给她的马,也欺负我!”

“什么马?”皇帝却是一怔,“朕何曾赐马与她?”

“您安排给她逃走时骑的马啊,我看着,是匹打了御马司烙印的黄骠马……”

皇帝的模样,与她阿爷有七分像,本也是个很清俊的男人,然而此刻皱起眉来,眸光中全是思量,便显得生冷了许多。

姬桢眨眼看他,眼皮子一动,便是一串泪珠掉下来,虽不出声,可比出声了更委屈。

他终于开口询问:“……你说的那匹御马,怎么欺负了?”

“我想着,好好的御马,不能给这忘恩负义的东西骑,就叫我的人带了过来,想着禀明伯父,还回御马司的。可是,就在宫门口,那马儿发了疯,跳腾了一阵子,便倒毙了,我还叫我的内侍盯着呢!”

皇帝这会子是真皱了眉头:“朕不曾赐马给她。”

姬桢也跟着皱眉头:“不是伯父赐的?旁人还有谁,能将御马送给她这么个顶着罪名的人呢?”

皇帝不答她的疑问,沉声唤道:“赵五德!”

那老内侍就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陛下,奴在。”

“你去查查那匹马的来头。”

赵五德虾着腰下去,姬桢仿佛被这肃然气氛吓住了,她轻轻问道:“伯父,若是齐瓒不曾顶撞我,那马,我也不曾牵走,她是不是,会被马摔伤啊?”

“……所以呢?”皇帝瞟她一眼。

“早知道不牵走了,她该挨摔。”小娘子悻悻道,满脸记仇。

真是孩子话!

皇帝瞧她模样,原本板着的脸上也露出笑意,便招呼姬桢过去,从桌上拿起一只小小的猫儿镇纸,“别恼啦,伯父不是派赵大监去查了么?看谁偷了朕的马,谁吓着了朕的小六娘——你要是不哭了,这猫儿镇纸就给了你罢,瞧瞧你这脸,哭得真像个花狸猫。”

“阿桢才不是花狸猫,阿桢脸儿圆,阿兄说,像玉奴。”

“玉奴?”

“伯娘赐下的波斯猫儿,雪雪白的……”

口中和皇帝撒着娇,姬桢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匹御马不明不白地出现,又不明不白地死掉,这事儿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今后才怪不到她头上来。

再说,若细细思量,御马的确也非仅有天家能用。

有时候,皇帝皇后,甚至皇子们,也会将自己的马,赐给臣僚的。那些个马匹虽也带印,可受赐的臣子要用,自然无碍。

若这马是被赐给某个臣子的,却出现在鉴法楼下,只怕诏狱里因齐家人上路而空出来的那些个牢房,又要住上人了。

“伯父这里没有波斯猫儿镇纸,只有这么一只狸猫,你要不要?要,就赏了你,不要么,再没有旁的了。”

“要。”她半点儿不客气,接了镇纸在手里,翻了看看,又笑了,脸上的泪珠都没擦掉呢,“要是被马儿惊一跳就能得个镇纸,阿桢要时常去御马司看看。”

皇帝嗤一声笑出来:“瞧你这模样,怎么,你爷娘短了你一个镇纸不成?”

“镇纸自然是不短的,可林大家雕的镇纸,也就只阿爷才有一个呢。”她指指猫腹上刻下的匠人姓名,道,“等旬休回了王府,我一定拿给阿爷看,叫他眼红。”

她仿佛是真将方才的事儿忘到脑后去了。

皇帝也便带着笑意,逗逗阿弟家中的小娘子,说开话来,倒也不想再批折子了,爽性带她去皇后宫中用了点心,才放她回东苑去。

姬桢亲手捧着个御赐的镇纸大摇大摆,霜葭在她身后,却提着许多杨皇后赐的饼饵,若非衣裳绚丽,便宛如京中酒楼里雇来跑腿的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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