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走廊灯下，他凌厉的下颚线略显模糊，微瞥来的目光，深幽耐人寻味。
“说话。”
顾琛暄的声回荡在沈瓷的耳边，他掐灭烟头，不紊地朝她靠近。
闷沉的皮鞋声离近。
沈瓷缓过神，细眉蹙紧，对上顾琛暄莫测的黑眸，一时无言。
“你忘了，我来姨妈了。”随着顾琛暄的逼近，沈瓷应付了声。
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被突然回来的男人搞糟了。
沈瓷无语住了。姜钥这能放她回来的！？
【系统577：检测后本次意外为正常，未被时空局察觉。】
【系统577：目前屏蔽效果正常。】
系统577朝沈瓷传来安心的情报。
看来这是剧情偏移产生的蝴蝶效应，不过问题不大，起码事情朝着别的方向发展了。
还未散去的烟味入鼻，沈瓷悄然往后退了步。
察觉到沈瓷的动作，顾琛暄下意识地伸手拉过沈瓷，迫使她离他近近的。
他的力气很大，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
“躲什么。”顾琛暄声微冷，他注视了沈瓷的脸好一会儿，忽地提声，“不嫌弃你。”
他从前都是透过这张熟悉的脸，去思念另一个女人，如今仔细盯凝，竟觉得两张脸之间，差距甚远。相似的脸，却是不同的灵魂。
“今天有点想你。”
“回主卧吧。”
沈瓷意外地抬眼定睛，很难相信这会是顾琛暄说出来的话。
难不成他是良心发现，和姜钥做了不好的事，对自己有点愧疚了？
沈瓷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沈瓷没有立刻回应他，趁他松懈的时候，甩开了他的手。
那一刻，顾琛暄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惊诧。
沈瓷应得平静，“还是等过了经期吧，我真不太舒服。”
“我不做什么。”顾琛暄认真地说。
气氛霎时沉默的突兀。
顾琛暄眉心陷得很深，他凝着沈瓷闪躲的眼眸，“你什么意思？”
“心情不好，不高兴？”
“我只想你今晚陪我踏实睡一觉，都不愿意了？”
顾琛暄的语气充斥了不耐烦，他从来没被沈瓷拒绝过，头一回他却格外的不爽。
沈瓷望着眼前的男人，无论被姜钥怎样对待，他都可以无比耐心且忠心。而她，只能顺从，拒绝一次，就会被质问，或是训责。
真是惯得他，毛病。
沈瓷微垂眸，似有失落之意。
“我没有。”沈瓷不能态度强硬的明显，不符合她的人设。
顾琛暄看着沈瓷低落的样子，心一滞，忽地意识到刚才他的话有些冲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沈瓷，那些不耐烦的话，几乎可以脱口而出。
沈瓷忽地抬眼，声沉了沉，听起来令他不太好受。
“以前没有过特殊时期跟你共枕，我怕我睡不着。”
“不习惯。”
“还是等经期过了吧。”
顾琛暄瞬间绷了下身子，透过她闪躲的目光，仿佛能看见曾经他对她要求的种种。
这些年，她按照他的要求严格遵守，几乎是个完美乖顺的替代品，没有太大的差池错误。他要求她的，原来她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形成了习惯。
顾琛暄想再去拉她的手，缩紧又放下。他忽然意识到，这么些年他似乎一直在伤害她。
沈瓷见顾琛暄这样，松了口气。“刚刚帮我弟填志愿，有些困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沈瓷抬脚就往顾琛暄的一侧绕走。
擦肩而过时，顾琛暄的问声落在她耳边。
“现在，都不喊老公了。”他的声调沉冽，听起来像是在失落。
只有沈瓷知道，这不是失落，只是一时的不习惯。是裹着糖衣的炮弹，迷惑而危险。
沈瓷步履顿了一秒钟，就当做没听见般继续走。
顾琛暄牙关一紧，难以置信地回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沈瓷！”他抬了声喊的，很大声。
连客房里的许栀森都听见了。
许栀森正在用电脑查他需要的信息，听见声后，想起之前陈姨说的话。
她的丈夫会因为一块蛋糕训责她，保不齐两人要吵架。
而且她不是说他老公今天不回家？
许栀森感到疑惑，又怕沈瓷真被欺负，他放下了鼠标，打开了客房门。
往前望去，只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背影，而前方距离不远，是正离开的沈瓷。
许栀森见状，以为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