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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两(1 / 3)

宁远二十二年,深秋,听晚山上。

夜还未深,晚风中浸满了凉意,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朝湖心亭走来,不远处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显得疲倦极了。

那男子在湖心亭坐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坐了许久都未等到人。

男子终于起身走至湖边,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湖中碧水如镜,倒映着天上的星光。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焦躁,反倒一脸的平静。

天香阁外,一名黑衣男子匆匆跑来,似是有什么急事。

阁内榻上,一个女子执白子一枚正要落下,她微微皱眉,像是怪这突来的人扰了她的雅兴。

棋桌对面被帷幔挡着,看不清是什么人与她共勘棋局。

女子乌黑柔细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后,五官十分精致,皮肤顺滑如瓷白,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笑反媚,薄唇朱红。

美的摄人心魂。

“阁主,属下办事不利,让人跑了。”那名黑衣男子低着头,声音略微有些哆嗦,看样子害怕极了。

榻上的女子没说话,仍旧执白子迟迟未落,女子低头观察棋局,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许久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她落下一子,仍是没抬头开口道:“跑了就跑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女子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那名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头上惊出了豆大的汗珠。

“让林如涯去,他最会捉人了。”

榻上女子又落下一子,仍旧头也不回地看着面前的棋局。

半跪在地的男子轻声说:“阁主,林如涯的武功就是他教的,不如请……”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榻上巨大的动静给打断了。

棋桌被掀翻在地,黑白子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榻上的人终于抬起了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半跪着的男子,一抬手一颗白子便飞了出去。

白子从男子颈侧擦过,颈侧顿时冒出细密的血珠,而男人的脸上全是汗珠,他突然垂首像榻上的女子请罪。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办。”黑衣男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仿佛榻上坐着的是修罗鬼煞。

“没有下次。”

榻上的人说这话时紧紧盯着黑衣男子,一双眼睛像是能吞噬猛兽的无底黑洞。

天香阁,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杀手组织,既卖消息,也卖人头。只认钱,不认人,手段极其残忍。

听说天香阁的阁主把自己明码标价,一晚上九千两黄金。

众人都觉得这天香阁阁主真是想钱想疯了,可是又都争着掷那九千两黄金,想与那江湖上传说已久的美人共度良宵。

而榻上之人就是那位明码标价的阁主,她端坐在那里,不断地用手搓揉眉心,面前的棋桌又布了一局。

“你刚刚失态了。”榻上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沉闷的像一块放了几十年的木头散出阵阵霉味。

“我没有。”沈之瑶喝了一口新茶,咂摸着新茶的味道,脸上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因为他吗?”

那人又用一种更为沉闷的声音说道,听得沈之瑶微微皱起了眉头。

“够了。”沈之瑶猛把茶杯顿在棋桌上,像是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那人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又继续说着:“那人真就不能提,你看看这好好的棋局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棋盘上的黑白子全都混在了一起。

沈之瑶不语,起身离去。

又有人掷了九千两黄金,是六弦坊的坊主。

付白词,六弦坊坊主,坊里女弟子数名,个个绝色,但他好像只钟情沈之瑶一人。

“什么?人在湖心亭等着?” 沈之瑶的声音有点大,把那传话的手下吓得一哆嗦。

沈之瑶揉了揉眉心,身旁的侍从给她披上了一件青绿色的袍子。

“你们怎么敢让他在湖心亭等着,人好歹也是六弦坊的主子。”

那手下仍旧跪着,听到沈之瑶问话急忙答道:“属下请他去荔香园等,他不肯,执意待在湖心亭。”

沈之瑶听了这话眯起眼睛来,付白词这人真有意思。

沈之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闷葫芦,只能说他一句有意思。

合着别人都在房内开开心心地等,更有甚者衣物都褪去了大半,他付白词每次来都只是坐一坐就走了,这次直接跑去湖心亭,门都不进了?

真是有意思。

已经是深秋了,寒意激人,晚上的湖心亭寒意更深了。

付白词这闷葫芦,一点情调都不懂。

沈之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等到沈之瑶来到湖心亭的时候,付白词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

他一袭白衣,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模样在整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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