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没了前几日的热闹，突然很安静，安静得让蝶兰有点不适，只能靠拿捏下人发点脾气，不过这次的下人有点特别，名叫琉璃。
蝶兰深知，琉璃是公主之前最要好的贴身大婢，公主前去和亲，琉璃曾跟随而去，明明该是主仆情深，但回来后，琉璃却遭到了公主的厌弃，被公主搁置一旁不闻不问。
琉璃倒是很自觉，为了不让公主见到烦心，搬离了曾独属的小院，住进了最下等人的通房，干着后厨的杂役粗活，那些新来的婢女不知琉璃以前在公主面前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见琉璃衣饰破落，也不怎爱说话，以为琉璃很好欺负，总会把最苦最重最脏的活全给琉璃。
蝶兰好心跟琉璃说话，诉说往日情分，琉璃倒也同她寒暄，但一听到她想打听公主在奴桑异国的事，琉璃便闭了嘴，始终保持沉默，蝶兰这才忍无可忍，踢翻了琉璃刚挑回来的水。
琉璃鞋袜全湿，刚要去换，蝶兰横住不让，“如今府里事务都归我管，你若知趣，就该如实说来，或许我还能在公主面前为你说情。”
琉璃仍是沉默，蝶兰气上了头，便让琉璃把整个院子的水缸挑满，谁也不许帮，“公主不喜你，一定是你做了惹公主不快的事，活该你受此待遇！”
直到半夜三更，琉璃还在挑水，寒冬腊月，整个脚冻得僵硬，琉璃忍着，刚要起腕提起水桶，不料手上一松，有人借力替她把水送入缸中，琉璃抬头看去，目光奇怪，“是你。”
“嘿，没想到好姐姐还记得我。”
琉璃忽恼，“无赖。”
“好姐姐，别这么说嘛，我就是嘴欠，又没对你做什么。”苏子哈哈笑了下，不得不提一下，当年他在冬草堂干偷鸡摸狗的事，有次被一个女子抓个正着，他见那人穿着华丽绸衫，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忍不住叫了声好姐姐讨饶，并且调戏了下，他保证，只是口嗨，再说，她也很严厉的怒斥了他。
苏子今日才知，这个长得不错的好姐姐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得知跟随她去奴桑，又见这大丫鬟如今却变得破破落落的，还被人刁难，苏子是真的好奇，“那姑娘欺负你，你怎么不反抗啊？好姐姐，你真的和那个公主去过奴桑么？那个公主在奴桑过的好不好啊？那公主为什么不让你伺候了？”
琉璃很烦，她与这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只见过一面，不是很熟，她不喜这人轻浮的态度，又见他问东问西，只怕不怀好意，琉璃很警惕，“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打听公主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问问嘛。”苏子道，“听说那公主长的花容月貌，我好奇。”
见他此般轻浮，琉璃更不喜，“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苏子拗不过，便不再多说，从怀里掏了个偷来的包子给她垫肚子，又反倒帮她挑起水来，他力气大，脚步快，还不到天亮，就把所有水缸弄满。
琉璃很是奇怪，这青年看模样二十多来岁，其面貌虽清秀，却没个正经相，衣裳粗糙不像富贵人，而且还会飞檐走壁的功夫，她不明白这人什么目的，只得静观其变。
放下最后一个桶，苏子累死了，见她把包子收着不吃，他也坐下来，顶着俊秀的脸跟她套近乎，“好姐姐，看在我帮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和我说说话吧，说说你在奴桑有没有好玩的事？”
琉璃皱眉，扔他一字，“滚。”
这点微不足道的伎俩，琉璃看的透彻，她如今年岁二十七，阅历多经验多，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会被这点好处收买。
苏子心碎不堪，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简直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苏子叹气，“好嘞，我滚。”
这几日来，解忧无事，常常闷在书房，一坐就是半天，苏子躺在房梁上，忍不住叹气，“老大，你这样安静贤淑，我很不适应。”
哪怕怼他两句也好啊。
苏子从梁上下来，问，“今天十五元宵，打算怎么过？”
见她不回答，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出神，苏子走过去把她的书丢了，拉着她的手，把她拐出门，“咱们放松放松，出去玩吧。”想起什么，苏子又回头，顺带把桌案上的钱袋子捞走带上。
街头上，苏子拉着她东逛西晃，在各个小摊子面前停留，解忧实在没兴趣，苏子道，“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说，我有钱。”
解忧看着钱袋，“这是我的。”
“那又不重要。”
解忧轻道，“我记得，之前有个常姑娘与你合得来，你怎不去找她玩？”
“我和她没什么，你不要乱说，以前她迷恋我，要死要活的，现在她和她丈夫和和美美一家人，我凑过去干什么。”苏子咳嗽了下，“虽然我知道我不要脸，但不能那样真不要脸。”
解忧看着他这张脸，摇头，“花心。”
“全身上下，我最值钱的，就是脸，这是我能花心的资本。”苏子很肯定，“每次被人打，我只护脸。”
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