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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于旅途(2 / 3)

噼啪声、蜡烛缩短的毕剥声,总是能够让她的思维更加安静,更加清晰。

她有预感,这将是组诗,从第一次见到侏儒猎鹰的欣喜,到认识它之后的怜悯,再到同病相怜,她从它身上看见了没有被神使找到的自己。

夜晚总是带来太多敏感的情绪,她竟然写着写着哭出声来。她的人生中断了,还未来得及留下痕迹就消散,而当她反应过来已经太迟。

现在,她和这只猎鹰一样,在流浪中失去了故土。她之所以不敢给父母写信,连看望他们也不敢,就是因为害怕他们好不容易接受死亡后,又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坏,勾起本该泛黄发淡的记忆。

回来后,她一直试图在发掘快乐与注重当下,试图忘记自己失去家乡这一事实,如今看到这只猎鹰,既为它的命运哭泣,也为自己的命运悲戚。

同时,她又不断安慰自己,至少她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至少她在卫城时,也不忘在图书馆里寻找知识,没有忘记继续向前走——人生嘛,无论往哪走都是前进,只要不是坠落,那就有希望。

比起写诗,比起哭泣,她花费了更多时间安慰自己,把自己安慰好后,却发现因哭泣而全身发麻,肚子也在哀嚎着,只好打着哭嗝坐回床边休息一会,等嗝渐渐消失才站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她差点因为没看清路摔下来,好在抓住栏杆才没“呯”一声跌倒。她得承认,这次是哭得有些久了,久到她的大脑都开始缺氧麻木。

她带着满脸泪痕走到厨房时,却发现厨房燃着炉火和烛光,而一个把黑发束在脑后,穿着睡袍的人正在慌张地收满地狼藉。

“你怎么回事?”他看见她了,皱着眉头过来。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调侃,“如果你会引发什么灾难,那一定是在厨房。”

伊格内修斯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好说:“我饿了,来找吃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

“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把厨房搞得一团糟。”露西亚微笑着问。但那双哭到红肿的双眼彻底出卖了她。

伊格内修斯把玉米烙饼端下来放到桌上,“我知道你会饿。”

“真懂我啊。”

“每次我邀请你和我吃晚餐,你总是说吃过了,然后每晚都下来找东西吃。”伊格内修斯不满地说。

露西亚嘿嘿一笑,“被你发现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不喜欢泰勒,我让他走就是。”伊格内修斯把玉米烙饼放在桌子上,见露西亚还在发抖,又把外套脱给她披上。露西亚在他衣服上闻到熟悉的乌木的苦涩味,这让她安心一些,但她只是说:“夜晚带来了新的痛苦而已。”

伊格内修斯为她端来热牛奶,她喝下一口牛奶,又吃一口烙饼,夸奖道:“好吃。”她看向他试图藏起来的鸡蛋壳和面粉,又说:“我第一次做也废了好多食材,还是在妈妈的帮助下做的。”

伊格内修斯的脸通红,底气不再,轻声说:“我在学了。”

他本想说在学如何关爱别人,但想到那天醉酒后对露西亚表白时她的慌乱,还是作罢。

露西亚也只是以为他说学厨艺,鼓道:“慢慢来嘛……下次可以等我一起。”

伊格内修斯依旧担心地看着她,她害怕他真把泰勒赶走,只好把话题拉回,“对了,真的无关泰勒大人的事。”

“不要用敬语称呼他,你和他是一样的。”伊格内修斯说。

露西亚摇摇头,“他可是征服整个西里西亚的人啊,我怎么比得上?”

“你讨厌战争,对吧?和那些羔羊般的作家一样,看不得刀剑。”

露西亚说:“不,我对战争谈不上厌恶或喜欢,它太遥远了,我感受不到它带来的苦难,只知道比赛上刀剑纷飞的光很夺目,一招一式的对决很华丽。”

“那为什么?”

“我只是生气我自己。”露西亚不得不直面这问题,“就我所知的,你的剑术老师是瓦特·泰勒,你的文学老师是伊芳·艾迪,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但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失去一半机遇的普通人……倘若我也年少成名就好了。啊,抱歉,又说了不符合你设想的话,我还以为我能不追求名誉呢……”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小下去,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并不在意你是什么人。”伊格内修斯说。在安慰人方面,他太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好,只能说:“而且我讨厌伊芳·艾迪,她名不副实,你不一样……”

“不不不,不要迁就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露西亚抹抹又要溢出的眼泪说:“没事的,明天起来就好了。你也应该早点睡,接下来应该还要加剑术课了吧?”

伊格内修斯说:“我现在可以陪你。”

“不要,我不想再出丑了。”

“是因为他们叫你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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