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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瓜(1 / 3)

喊声是从楼下院子里传来的,晓颖答应着打开阳台的门又赶紧关上,趴在阳台围栏上往下看:“唉,周姥!我在这!”

周姥的腿脚不好,有啥大事小情她常常会在楼下喊晓颖。晓颖家的阳台正下方是周姥家的客厅,那客厅推门出来的小院子里,这位白发老奶奶正仰着头唤晓颖。

“周姥,怎么啦?” 晓颖在阳台围栏上往前探了探。

“晓颖啊,我家水管上冻了,你家呢?”

“啊?我去看看啊。”

“先不用!晓颖,我给俺家老周熬药,家里暖瓶一点水也没有了。你家暖瓶有水吗?”

“有水!等我送给你哈周姥!”

晓颖进屋捧起暖瓶要下楼,被李卫国把暖瓶接过来了。李卫国又带上自己的工具包,还有几条干毛巾、电吹风,直奔周姥家去了。

孙佩香和傅美华在收拾碗筷。两个孩子就一直在楼梯口等李卫国回来。姥爷回来时的身姿一直记忆在土豆脑海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楼梯的橘色灯光下,姥爷穿着工作服大棉袄,肩膀宽阔,他单肩背着工具包,腋下横夹着家里的空暖瓶,吹着口哨,满面自豪地两磴两磴迈上家里的楼梯。

走上二楼,迎接姥爷的是姥姥端来的一茶缸冒着热气的开水。

晚上,孙佩香和晓颖一个房间。土豆还是睡在书房。他钻进被窝,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小声说话的声音——

“我哥说他大年初一就得去支援西北。今年过年就在咱家过吧。”是姥姥的声音。

“……”姥爷沉默了一阵:“行。”

“那过年就不能回孩子奶奶家了……”是姥姥略带歉意的声音。

“去年过年不是回去了嘛。”是姥爷安慰姥姥的声音,“明天我写信给我妈,告诉她今年咱回不去了。”

“好,你跟咱妈好好解释解释。”

听着听着,朦胧中土豆就睡着了。在他还有一点思绪的时候,他一心想着:“我其实见过太姥啊,但是我那时候还小……”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一个李卫国和傅美华并不休息的工作日。清早,孙佩香把晓颖和土豆都叫醒了。

“小闺女儿,小小子儿,今天上市场去买糖瓜啊!”

“噢!好嘞!”李晓颖一个高蹦起来了。

“嗯?买糖瓜?”土豆一下子愣住了。是买糖瓜,还是买“糖瓜”啊?

他在脑海里画了个大问号,然后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瞪起眼、打起精神头,千万别让“糖瓜”跟自己擦肩而过。

清晨的早市吆喝什么的都有。一派节日气氛中,一位写对联福字儿的白发老先生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太姥在人群中领着两个孩子,在这位白发先生的桌前站住了。

“老先生帮写副对联啊。”太姥很尊重老先生。

“写什么词儿啊?”老先生问。

“您看写什么词儿好?”

那写对联的老先生,一眼看见晓颖和土豆正对着他身后那林林总总的对联眼睛发亮,于是计上心来:“写儿女双全心花开,龙凤呈祥人相善,怎么样?”

“横批怎么写啊?”

“横批写‘好人平安’您看行吗?”

“行!”太姥高兴地掏出钱。

又走了几步,土豆看见一位鼓着腮帮子吹糖的人。“这是什么?”土豆好奇地看着,他的小摊上,一个大箱子上插着各种各样空心的动物和人。

他从一个冒气的锅里取出褐色的粘稠液体,待液体温度适宜时,便用手揪出一块做出空心的形状,然后又在顶端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管。这手艺人用嘴一边噙这根细管往里吹气,一边顺势拉捏出各种栩栩如生的形象。

“你看这匹小马,好像啊!”晓颖忍不住赞叹。

“你看这只大老虎。”土豆发现了一只于柔和中见霸气的老虎。

“这能吃吗?”土豆闻着这香甜气,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你还是吃糖瓜吧。那个是专门今天吃的。”晓颖说。

“……”土豆挠着头跟着晓颖继续往前走。

卖糖瓜的地方人是最多的,好些人来市场就是奔这来的。土豆看到摊位上好几个大簸箕,每个簸箕里都是糖。虽然簸箕有好多个,但糖只有两种,一种是圆扁如小南瓜形的,一种是细长条带芝麻的。

“这个太甜了吧?”土豆说。

“没有那么甜啊。”晓颖说。

“这糖瓜里边是空心的吧?”土豆问。

“都是实心的啊!”

太姥把两种糖各称了一斤,土豆迫不及待地拿来一个。不是他心里有多么想吃,他只是想证明他说的是对的——这糖瓜是空心的,甜到齁得慌,并不好吃。然而,当他把糖瓜塞进嘴里,它慢慢变软变温和时,土豆尝到的是与30多年后天壤之别的口感。

糖瓜是实心的,不是30多年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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