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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2)

第十五章

晚上大王及太子在龙德殿设庆功宴,邀群臣赴宴。

他端着缀金嵌玉的酒器,打量这座新建的宫殿,堂皇富丽,雕梁画壁,轻纱幔帐。

他曾经参加大大小小各种宴席,但是阔别朝歌四年,还是有些许脱离之感。

王公贵族着自己华贵的裙袍,绵绵的香风薰得人更醉了,烂瘫成泥。

美妾舞姬在殿中一曲舞毕,旋着荡啷着琉璃珠子的衣袂,转到宴几前,温香耳语地躬身伺候。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都举杯对他佯装恭敬地说着“恭贺将军凯旋”,但是却把最谄媚的目光投向了大王和太子。

有人夸张地跪拜道:“大王怀仁民爱国之心,天佑大商,削平内难,征服东夷,振我朝威,济世之功,垂于永久!”

听听!

这话多漂亮!

他们流着血泪换回来的战果,冠冕堂皇地被说为功在大王仁政、归于天佑社稷。

弦歌落,擂鼓起。

质子们□□着上身,举着木剑、抬着镂着兽纹的盾,踏着整齐的步进殿。

过往他们举着铁剑奋勇杀敌,现在他们挥着剑舞供人寻欢。

曾经他们顶着重盾冲锋陷阵,现在他们的面容就暴露在明晃晃的灯火予人取乐。

死在战场上的人,死就死了。而活下来的,活着回来好像也没得到什么。

大王也醉了,他的目光没有多施舍给那些年轻的孩子。

殷启推开侍奉在侧的美人,抽出青铜剑,在大王面前,柔柔地挽出一朵剑花,蛊心之姿、惑人之相。

“启儿为我舞剑助兴。”

大王老眼昏花,只能看到这个草包儿子

过往这样的花拳绣腿,殷寿肯定是在心底讥笑的。

但是他此刻只有兴奋,他忍住自己不受控制抖动的拇指,听着汩汩躁动的血液顶着他的青筋。

——“噗”的一个闷声。

殷启像孩童随意摆弄着玩具似的,把剑戳进大王的胸前。

炫目的火烛在他眼睛里缓缓绽出一朵灼烈的血花。

感谢它燃烧的大恩!

变故突生,质子们围着殷启,姬发将殷启扑倒在地,起身殷启已经脖子流出一摊血。

殷寿有些迟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面对扑跪在他面前谢罪的姬发还有替他求情的殷郊及众人,他仿佛游魂一般脱离出躯壳之外,看着自己嘴巴开开合合说话宽宥了姬发。

他是个合格的伶人,完美地演完了这场戏。

他怎么会怪罪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名正言顺地踏上王位的见证者。

外面灯有千盏万盏,辛宫里却一烛不亮。

风刮着檐下没有点着的一排灯笼,像是要把整个宫殿掀翻。

南池看着合着的门,小声地向里面说了一句:“王妃,出事了。副将遣人来说,太子杀了大王,整个宫里乱成一团,太子业已经伏诛。”

姜月岿然不动地坐在乌稠漆黑的沉默里。

南池知道她抑塞了太多心绪,不再说什么就退下了。

未过半个时辰,房门被猛里推开了。

殷寿携着满身的酒气皱眉问:“为什么不点灯?”

姜月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殷寿紧绷着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我不喜欢你这个表情。”

他恨恨地咬牙,哑着声音说:“为什么我回来了,你见都不见我?”

说罢,凑过身,四目对视良久,低头又狠又急啃咬她的嘴唇。

她被禁锢怀里,殷寿舔舔她被咬破的唇角,“你不用在意那个苏氏女,她不过是个狐妖,连人都不算,你和她置什么气。”

她轻轻抬手,搂着殷寿,她能感受到他颤动的青筋突突跳动,皮肤烫得她也忍不住浑身震颤起来。

殷寿把喘着粗气,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厚重的鼻息濡湿了她瓷白的肌肤。

她一只手臂圈住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掌心就轻抚着他身上零零散散的疤痕。

她吐声,轻如蝉翼,呢喃在他头顶:“你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吗?”

这下换殷寿不做声了,十指使劲地掐住她的腰,啮咬着向下。

姜月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

知道他今天一定会得偿所愿。

下午她本来准备去质子寓所看殷郊,路过一个偏僻的连廊,透过花窗看见廊外树下,一团冒着寒光的烟气,匍匐在一个宫女的身上。

那宫女的心胸被剖开,露出被噬咬得血肉模糊的脏器。

那东西吃到一半,打了一个爽利的激灵,虚幻的烟团转而蔓延覆盖上一层雪白的皮毛轮廓,有两处毛发游丝扩张,露出两束漆亮的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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