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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1 / 2)

寒昭烬回太阴殿的一路上感到不安极了。

他起先在懊恼,为何之前没有想到坚持请林藏樾与自己一同回太阴殿。等跨进了太阴殿大门,懊恼已经化为难耐的后悔心急。

林藏樾的命卷到底写了什么?为何她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寒昭烬魂不守舍地走上石阶,玄龙椅在青幽鬼火里如同一头沉默蛰伏的恶兽,让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逃走。连最简单的传念符都无法解开后,灵应也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寒昭烬看着桌案上的吏册,感知不到新的司野阎王还有多久才能到太阴殿,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已。

可身为鬼帝别无选择,寒昭烬把怒意凝于青白手指,用力握住龙椅上凸出的龙尾。

太阴殿门前终于有了动静,他收起情绪坐回玄龙椅,恢复冰冷威严的神情。

大殿尽头,清瘦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浑身似乎沾着烟雨气息。寒昭烬眯起绯红眼眸看他缓缓走近,直到来人立于石阶下,清晰的面容如此熟悉,如同一击冰掌狠狠拍在鬼帝心间。他的手指在细微地发抖,竭力保持镇定,顺着桌案摸索寻到吏册。

他见过这个人。

石阶下的男人眼眶极红,血丝布满,像是许多个夜未曾安眠过。他的声音极为低沉,行了一礼道:“在下拓跋荀,应天道所召为鬼吏,见过酆都鬼帝。”

“新的司野阎王竟然是你。”寒昭烬合上吏册,紧皱长眉闭起眼眸,似是在不忍,“司野的世子殿下。”

拓跋荀点头:“是。”

太阴殿陷入悲凉无比的安静。

许久后,寒昭烬才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拓跋荀在亲眼目睹司野魂散后,拿着自己的画一路跑到三生石前,三生石前原本无法看清的混沌突然闪出清晰却残碎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着异族服饰行走于皇宫中,向坐在金殿上的皇帝叩首为质。看到自己被软禁于简陋偏僻的清竹小院,日日制茶抚琴以慰苦闷。看到那个魂散的少年在黄昏时悄悄在小院一旁的溪流中洗去双手所沾的血迹,再整好衣衫翻过竹篱入院,将新出炉的温热点心捧到自己面前。

三生石上的前世或许并不是完整的前世,但也足以让拓跋荀拼凑出入朝为质的世子与愧疚百年的刺客阿野间的过往。

“殿下,”拓跋荀抬起眼眸看着寒昭烬,“我死之后呢?阿野为何成了司野阎王?”

寒昭烬想起司野数百年来浩荡的孤寂,心如刀割,他垂下眼帘声音低缓而轻,:“后来,天道令他立下断缘诀,与你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并困于地府为迷魂殿司野阎王。小野自知无法与你再见,数百年来居于野鬼村,寻着与你有过缘分的魂魄,想探到一丝你的魂息,或者再幸运一些,从这些魂魄的三生记忆中看到你。谁曾想你竟然一直在这地府的酆都城中。”

“可他还是找到了我。”拓跋荀的声音突然哽咽,“我画了多年却不知画上人是谁,怎么才刚刚遇到,还没来得及相认便是死别。”

寒昭烬再也无法开口了。原来天道的断缘诀,连留下的那一线生机都残忍至此。

拓跋荀:“陛下,阿野这些年来一直住在野鬼村?”

寒昭烬:“他住在在野鬼村的一间药铺中,只是尚未派鬼吏前去收整。司野阎王掌迷魂殿、金鸡山、恶狗岭、野鬼村与三生石,你可自选一处安居。”

“还选什么。”拓跋荀笑了,酒窝深深盛着司野朝思暮想的无极温柔,“想来阿野已为我备好了一切,他一贯如此。”

寒昭烬想到曲敬谣还没有回来,便起身走下玄龙椅:“本座带你去崇虚崖。”

曲敬谣将所有神力全部融于脚下的水面,稳住崇虚崖底的黑莲不再受自己与七殿下的神力波动。她不知道先前那一株被七殿下神力毁去的黑莲是地府间哪一位鬼吏的魂魄,可无论是谁经受此无妄之灾,她身为司吏阎王皆当领天罚。

七殿下被琵琶琴弦重重困缚住,向对面魂魄正被崇虚崖吞噬的曲敬谣心急道:“谣儿,你再不出崖底就真的来不及了。”

“黑莲被毁,我万死难辞其咎。”曲敬谣的神色带着几分解脱,“此番入崇虚崖底所为弑神,如此弥天大罪,我本来没有打算出去。”

七殿下:“谣儿,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

“好处?”曲敬谣冷笑一声,“我不是七殿下,不会处处算计万事的好处,只知善就是善,恶就是恶,错了要改,欠了要补。”

七殿下低下头,神色在琵琶琴弦的明光中让人无法看清。

曲敬谣开始将自己的魂力融于水中。水波透出逐渐浓郁的血色,更多琵琶琴弦从水底拔起,如同牢笼般将七殿下锁在其中,琴弦带出的血水结成狼牙般的冰箭,朝七殿下收紧袭来。

七殿下终于抬手召出水纹长剑,将金光神力尽数注入后,起身朝琵琶琴弦斩去。锋利剑锋在触到琴弦的前一刻忽然猛地收回调转方向,他以手握住剑锋,仅以剑柄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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