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贞阳就知道，宫里的太监们非常变态。
他们不仅毫无顾忌地欺压同类，还以捉弄地位低下的小宫女为乐。
那些惹人毛骨悚然的欺凌手段，若非亲耳听见，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人类会做出的事。
贞阳咬紧牙关，合上眼，不去看面前汤镜那张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
她来了这个地方将近百日，除了一时兴起的轻吻和拥抱，汤镜并没有对她毛手毛脚过。
哪怕她故意亲近，他也只是一副“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冷静模样，从不越线。
久而久之，她不由松懈下来，想他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概是虽然做了太监，但还保持着男人的一点奇怪的自尊心，不愿把缺少oo的身体展示给她看。
她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因为在这个想法里，她不会遇到此时此刻这样窘迫的场景。
“真的不肯叫？”汤镜望着贞阳抵触的眉眼，手腕一转，一路往下，在她腰间停驻，并顺着裤腰边沿来回轻抚，“平日里叫得那么起劲，这会儿害什么羞？这会儿不叫，等会儿我可要用别的方式逼你开口了。”
他用指尖挑起玉色的腰带，发出意味不明的恐吓。
贞阳听了，立时惊得寒毛直竖，脑海中更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张有色漫画的某处细节。
宽大的铁架床上，肌肉虬结的男人将丰满莹润的女人按在身下，粗壮的三根手指隐没于马赛克和女人的private parts。
女人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瞳仁上移，在画面里翻着白眼。
贞阳认为女人做这个表情是因为太痛，同桌却有不同看法。
她信誓旦旦地说女人嘴角流涎，分明是在享受。
课间的十分钟太短，无法让她们意见统一，她俩还为此闹了两节课别扭。
后来两人和好，但这件事上还是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要！”贞阳忽然爆发出一股勇气，伸出双手死死抓住汤镜的手指，尖声道，“不准再往下了！否则我真的跟你翻脸！汤镜，我不开玩笑！”
他的手指莹白如玉，并不粗壮，和漫画中男主角的那对熊掌完全不一样。
可那双秀致美丽的手骨节分明，指身修长，合在一起也是个可怕的尺寸。
她才不要像漫画里的女主角那样难受呢。痛得嘴歪眼斜流口水，满头大汗，甚至浑身痉挛，那得是多么可怕的体验。
她不干了！大不了，挨死太监一顿打。她反正是不要做这种事！
贞阳脸上的潮红因回想起漫画上的骇人场景霎时褪得一干二净，两只眼睛在雪白小脸的映衬下显得更黑更亮。
汤镜起先没当一回事，直至指尖触到大片突现的小米粒一样的鸡皮疙瘩，他才顿了顿。
她不再害羞了。
她在害怕。
意识到这点，汹涌的情潮一点点消退。轻轻拨开她攥住自己指头的小手，汤镜调整心神，替她拢好衣襟，缓缓起身，沉默着在另一头坐下。
他得先静一静。
右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肌肤上的幽香，他展开手掌，掩住下半张脸，翕动鼻翼，猛嗅了一口。
身上的重压撤去，贞阳暗地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抓紧衣襟，迅速侧躺着蜷起身子，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听动静，他似乎坐到榻尾去了。她没心情再去哄他，后怕、羞恼和厌恶的情绪接踵而至，叫她又难受又委屈，眼眶发热，眼皮刚合上，泪珠便成串滚落出来。
长这么大，她还没如此难堪过。
她六岁时独自洗过一次澡，后来就再没让阿娘和哑嬷嬷帮忙。从那起，她的身体只有她自己碰过。
今儿倒叫死太监摸了个遍……贞阳哭得更大声了。
细碎的抽噎声断断续续传来，汤镜眼帘一抬，看向那边蜷成一小团、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鹅黄影子。
小东西委屈得好似天塌了，啧。他眉心跳了几下，终于彻底清醒了。
推开脚边碍事的软枕，汤镜在里侧堆着的锦被中随手一抽，抖两下展开过去将人包裹着抱起来。
“好了，”他想着今儿这事确实是他不对，难得低声下气开口道，“别哭了，我又没打算干什么，原本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他的手掌拍上她的背，哄小孩儿似的，“——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又不是三岁的小姑娘。”
贞阳被他用被子包成蚕茧揽在怀里，先是懵了懵，听完他的话，懵和羞消失不见，只剩气了。
各种脏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到底没出口。
她瘪着嘴，挤着眼睛，自顾自哭得忘我，就是不理他。
汤镜哪知道贞阳是存心要哭得邋遢难看，以换他对她的退避三舍。
他只看着她哭得眼泪一串一串，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