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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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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着冷漠叛逆的韧劲。

以及不顾旁人死活的凶狠。

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几近凉彻,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三四个比他几乎壮一倍的中年男人,虽是占尽了各方优势,却一时之间只敢探寻打量,虎视眈眈却又有所畏惧,似乎在那一刻没有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端详他。

怕,当然怕。

为钱财者数不胜数,可不要命的,只有一个路尧野。

一时之间空气忽然很静,只有被风扰动的唰唰树叶声。

路尧野没打算要将这几人怎样。

他原本是要扭头就走的,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可见的再一次瞥到了蹲在一旁的程之陌,小小一个,背着身捂着耳朵蜷在角落。

他忽然想起那晚,当看客们热闹看够,人群散尽之后,只剩一个女孩,孤零零蹲在路边足足吐了有半个小时。

那晚他借着窗户透过来的半束光,将自己藏匿在阴影里,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一直看着。

她吐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路筱筱心软,执意要送一杯水出去,被路尧野挡下。

直到后来杨施冲过来,他才慢慢悠悠的拉下窗帘,背靠着那扇单开门,渐渐合上了眼。

不知多少日内,难得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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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先前砸过来的半瓶矿泉水还躺在三米开外,路尧野弯腰捡起。

刚刚那几下,将他原本受伤的左臂伤口再次撕开,一只手有点不太方便,于是他屈腿站着,用嘴咬着将瓶盖拧开,背过身将手上沾着的血迹一点一点清洗干净。

抬手闻了好几遍,直到完全淡掉血腥味才肯作罢。

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转眼又瞥见自己惨不忍睹破了一层皮的胳膊,略微一皱眉,转而脱掉外面的白衬衣,非常粗鲁的将自己破了皮的胳膊缠了一圈,而后才在程之陌身旁站定,用脚重重踢了一下她的鞋子,冷冰冰落下两个字——

“起来!”

程之陌扭头,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

烈阳正高,少年被晒的睁不开眼,只有眼尾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无论他刚刚单臂抡人是如何的狠绝,但这一眼程之陌看到的,只有一副病恹恹显而易见的病态。

他整张脸毫无半点血色,乍一看去,特像化了一张精致的丧尸妆,尤其这么看着人的时候,一双眼空洞的厉害。

程之陌只顾盯人却半天不开口,短短数秒,显然是已经磨灭了少年所有的耐心。

他看也不看她,径直越过她就往反方向走,虽没有开口,但意思传达明确——爱蹲就蹲着,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欸?”程之陌抬手死死攥着他的裤脚,出其不意的开了口:“你去哪?”

路尧野侧头看她,不吭声。

程之陌想借助他腿的支撑力站起来,拽了两下都以失败告终。

程之陌:“……脚麻。”

少年眸色落下,很轻的眯了一下眼。

先前那纹身男踢在她小腿的一脚眼下青紫一片,格外显眼。

“哪个弄的?”他忽然出声问。

“啊?”程之陌一懵,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小腿,而后抬眼,对上另一旁几个男人瞪大的眼睛。

程之陌毫无愧疚,指着人告状:“他。”

路尧野扭过头,眼神暴戾,让人看了心惊。

“不是……”那男人一时慌了,“就是不小心,我的原话是……野、野哥!嘶……”

倒吸一口凉气。

路尧野下手可比他重多了,那一瞬,仿佛“咔嚓”一声,断了。

程之陌一只手虚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自己小腿,期间不知怎么,肚子还咕噜噜叫了两下。

怪明显的。

察觉到某人视线,程之陌囧,解释:“我一受惊肚子就饿,今天这好歹,他们也是冲你来的,我无辜遭殃……”

余角瞥到那把刀,程之陌非常不争气的临时改了口:“当然,我绝对不是在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说……欸?你慢点!”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人抓着一把拽起来。

“跟上。”

两个字,是少年难得给出的回应。

别看这人病恹恹的,手劲却是非常大,指肚挨着她皮肤的那几处烫的过分。

程之陌对这带不熟,但好在,路尧野做事也不是个要与人商量的,路是他带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人是不是跟了上来。

他腿长,步子迈的大,程之陌几乎一路小跑。

掀帘进门,依旧维持着自己独断专行的个性,问也不问,直接要了两碗炸酱面,然后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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