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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1)

陆琳是个怪人,暂且不值信任。

她刚清醒那些天,除每日清晨的固定检查能见到医生外,视野中便只有陆琳一个活人。

起初她因不适应身体机能,从简单的抓握到拄拐在屋内行走,从行炁失控到易如反掌,都由陆琳亲自教导。

他温和而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安抚她的自我厌弃,在一定程度上抚平她的暴躁与不安,让她在虚无的空白中汲取慰藉。

直到她能走出室内,站在院里那棵银杏下打出完整的军体拳。

他才撕开伪装的破口,从温和的医生与严谨的老师中走出,切换成晚辈陆琳的原本模样。

他漆亮深邃的凤眼向来镇定自若,如今略有局促得向她展露不安。陆独鸣不语,听他娓娓道来。

陆独鸣和她母亲安然,都是天生异人。她母亲不记事时便被遗弃在孤儿院,索性领养她的家庭完满,使年幼的安然治愈曾经的阴霾。

安然十八岁前都生长在常人的环境中,直到那天家人为她庆生,安然初尝酒后引起失控,首次感受行炁的绝妙。

惊奇过后是惊慌,安家人却都没把她视作怪物,一面安抚她的情绪,一面借用人脉了解相关内容。

安然这才首次接触异人的圈子,了解到全新的世界与规则。因此与独鸣的父亲陆瑜结识,之后相爱成婚,产下独鸣。

或许是安家给予的光芒过于温暖,安然总对除陆瑜之外的异人,怀有高度戒备与不信任。

因此独鸣幼时接触的异人不多,除陆家人与母亲,便是十佬家族的小辈们。

陆琳记事起独鸣已闻名遐迩,族中长辈提起她时,总会用无奈而骄傲的神情讲她,“鸣丫头啊,主意大着呢。”

是了,在长辈们口中,独鸣是个行事乖张的叛逆小孩。开蒙时便掌握行炁原理,后更有陆家家主陆瑾亲传逆生三重。

他记忆中的小姑,却和长辈口的中全然不同。

小姑年少时便留有利索短发,眉宇间透着藏不住的俊逸,一颦一笑无不洒脱肆意,像轻盈的风般捉摸不透。她去过很多地方,会使许多不同的功法。

他最喜欢小姑用柔和的风将他托举,带他感受飞行的趣味。不说陆家,就是整个十佬的年轻一辈,也鲜有对手。

但五年前小姑骤然失踪,陆家委托所有能触及的关系寻她。最终在一个雨夜,她出现在陆家老宅的门口,猩红的血染色地砖,伤可见骨。

陆瑾亲自将她送去治疗,之后消失半月。后再没提起此事,也不让族里人透露她的现状,只说她和从前般四处游玩、归期不定。

无人知晓她年少出走为了什么,无人得知她消失半月的经历,陆琳一直守在陆独鸣身边,本想等她醒来问询缘由——却再难得知。

凌晨的夏日最为凉爽。

陆独鸣站在院里,与停留树梢的乌鸦相视。

附近没有灯亮,只有月光泠泠撒下。

乌鸦歪着脑袋,小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先熬不住地扑腾翅膀,飞出她出不去的院墙。

她痴痴地望着乌鸦远去的方向,抱臂蜷缩着蹲下,晚风吹落几片银杏,在地上拼出“陆”的字样。

陆琳在她清醒一星期后,返回陆家将她醒来的事告知长辈,在长辈们未有定夺前不许她离开院子。

白天陆玲珑来时,向她承诺会带她出去,然后热切地拉着她讲从前的事,还带给她一叠照片,照片的背面标明对方姓名身份、与她的关系。

到此陆玲珑才露出严肃的神情,告知她失忆的事非同小可,不论从前发生了什么,她失忆只有害无利,恢复记忆前尽可能维系现状,才可能追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强力的风将陆独鸣包围,将她吹向超越院墙的高度,入目的草地与高楼令她无措,墙内的半月似真夺走她的无畏,恢复羽翼的乌鸦成了彻底的笼鸟。

陆独鸣悬于半空,感受到围墙周遭流动着陌生的炁,她早在学会掌握炁时便试着逃离,却在越出院墙的一瞬失去意识。

第二天,完好无损的在床上醒来。

一切如常,她的反抗都是徒劳。陆独鸣怔怔地望着远处的树梢,树下拐角处的长廊一角。

视野内出现一抹粉红,由远而近地朝她的方向奔来。

那是陆玲珑,远远跑来带着微喘的粗气,白皙的额上蒙着层薄汗,脸颊红扑扑的明丽,那双比蓝发石还珍美的眼睛盈亮着,闪着难以忽视的光亮,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高处的陆独鸣,笑嘻嘻道:“小姑,这么晚还没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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