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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1 / 1)

夜又黑又长。

德善公主两眼空空跌坐在地,织金披帛也沾了尘灰。月光又冷又凉,照在她脸上,洒满了悲凉。

她什么错都没有,为何命运这般不公。

她不过是爱上了沈缚。

怎么无数个日夜的等待和寂寥还不够吗?还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让她死心?她唐唐一国公主,生来受人敬仰,怎么就成了沈缚的生死劫了?

滚烫的泪打湿了她的眼。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湖面上的破碎星光,不曾想却看见了湖对面的沈缚携着一名女子踏月而去。卫妙音愣住,泪眼朦胧的一双眼终于落下泪来。

是她。

那个与逝去的李拂衣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

卫妙音握紧了手,恨意在她眼底滋生,忽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江致说过的话。沈缚的生死劫,是他二十八岁前碰的那个女人。

那沈缚的生死劫就不该是她。

沈缚的生死劫是李拂衣,是李拂衣才对。

风轻轻的吹呀,花香浅浅淡淡,烛光幽幽暗暗。沈缚看了一眼镜中映照着的人,眼眸里蕴藏着温柔的笑意,他伸手为她取下发簪,梳理着她的长发。

“沈缚。”

“嗯。”

李漾忍不住回头,眨着一双澄净如水的桃花眼望着他,“你也这样给那位公主梳过头?”

沈缚手里还拿着梳子。

闻言他笑了一下,把梳子放回妆台。

“你当我见一个爱一个是不是?娶她本就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会与她亲近。”

李漾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沈缚这人属实难得,竟然还能拒绝得了公主的垂爱。她转身站起来,朝他伸出嫩白的双臂,软软撒娇。

“沈缚,我要抱抱。”

沈缚弯腰,抱人,抬腿直接走向轻纱垂地的床榻。李漾把脸埋在他胸膛,笑弯了眼。

沈缚的脸上也带着愉悦的笑,他把人放在床榻中间,正欲低头亲亲她软白的脸蛋,门外却响起了一声一声急促的叩门声。

沈缚长眉一皱,“何事?”

“二爷,是我。”

来的人是纪云。

沈缚见是纪云,知道有事,但他还是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臂弯间乖乖望着他的李漾,还没说话,李漾就伸手推了推他。

“去吧去吧,我等你回来。”

沈缚笑了笑,点了点她的唇,“等我。”

沈缚起身下榻,他看了一眼门外慌张不安的纪云,随即掩了掩门与他出去说。

“出什么事了?”

“二爷。”纪云头疼的很,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很无奈,只能如实上报。“公主她去了地牢,还把郑栖带走了。”

沈缚抿唇。

眼神是淡的,跟看卫妙音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去晚香园一趟。”沈缚没动,他只是看着纪云,波澜不惊的添了一句,“把眠兰居守好了,只要他敢逃,就给我把他腿打断。”

纪云低头应是。

沈缚走后,廊道里只剩下摇曳的灯花,和屋里捂着嘴眼眶泛红的李漾。

她听见了。

她全部都听见了。

滚烫的泪从她眼眶滑落,砸在地上晕出一片泪痕。

那是郑栖啊。

是她孤立无援时朝她伸出手的人,是她走投无路时唯一的出路。可现在因为她,沈缚却处处为难他。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沈缚会心狠手辣至此,后来知道了,她也知道怕了。

她相信沈缚说的每一个字,相信他的残忍。

李漾抹了一把泪,迅速回房翻箱倒柜找衣服。然后她真的在她的柜子里找到了当初的那身衣服,那身她初来乍到时穿过的,沈府婢女的衣裙。

李漾捧着折叠的方方正正的衣裙。

心里又酸又痛。

是,沈缚是残忍,会杀人。可他爱她,数年如一日。

她的每一样物件他都妥帖收藏着。

李漾握紧了手,目光坚定的望了镜中眉眼如画的精致女子一眼。就这一次,等她找到郑栖帮助他离开沈府,她就可以回头好好的爱沈缚了。

只是等她换好衣裙溜出门时,她才立在夜风中想起来,她竟不知道晚香园位于眠兰居的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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