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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2 / 3)

没错,白袍将士便是上次梦中那个凶悍的男人。右眉骨那道伤疤还没完全结痂。

原来他一身的伤,是因为曾抗击匈奴,保家卫国。这让她不由想起征战沙场多年的父兄,将心比心,定是不能见死不救。

赵长璎艰难地半背起他,就近拖到一处能遮挡的背风口。稍缓了缓气息,撕下衣襟为之简单包扎。这般才发现,他浑身上下不止十余处伤口,有的地方血珠子不断地往外沁,手上动作越发轻柔。

昭和帝是被疼醒的,睁开沉重眼皮,目光迟缓定格在身侧小姑娘身上,有片刻呆滞,无血色唇角上扬:又梦见了你,真好啊。

他依稀记得这是七年前的官渡大劫,当时他“杀神”称号刚晓喻四海,各地藩王势力都非常忌惮。他授命带兵与东呈王交战,不料东呈王勾结匈奴想彻底灭他,中埋伏后九死一生。

那次他被埋在死人堆里,直到天明才有人找来。军医说再晚点,扁鹊在世也回天乏术。

而这次,她不期而至,还温柔为他包扎伤口。怕他痛,还半跪在地上,对着伤口小口吹气。温凉搀香的气息,徐徐拂过,有些痒,似羽毛在撩拨着他的心房。

他抬起手臂,想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结果却被娇声斥责:“不准乱动。”

“……好。”

统帅过三军,也驾驭过百官的昭和帝,这会倒也乖乖放回手臂,任那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目光一刻不停地黏在她身上,像乖乖等着发糖的小孩子。

可她没一会便要离开,他下意识起身抓住她,“去哪?我没准你走。”

“我不走,你别急。”她扶着他躺回去,微笑解释:“夏日蚊虫多,我过来时瞧见那边有条细流,或许能找到有艾蒿。再有你额头上的伤,不能随便包扎,得将帕子洗干净才行。”

一袭白裙的她含笑杏眸里有微波流转,皎洁如月,盈盈温柔地凝着他,仿若嫦娥下凡,泼洒月光华辉普照他全身,一时忘却满身伤痛。

昭和帝身心甚是慰藉:“这里荒郊野外,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还是我去吧。”

“不成,你还受着伤呢。才包扎的伤口,若是再裂开,小心我揍你。”

她佯怒举起小拳头,纤细白嫩的皓腕露出一截,根本不堪折,毫无杀伤力。

昭和帝吟吟低笑,大方张开手臂,似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意思,反倒逗得她噗哧一笑:“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我数三十下,若你未归,我便去寻你。”

最终昭和帝提出个折中的法子,帝王金口的架势,不容置疑。

“好呀。”赵长璎眉眼笑意加深,这法子让她想起幼儿园放学前班主任总会让她们从1数到100。面对这个既霸道又幼稚的男人,知道他是担心她,没有驳他面子。

她快去快回,还用洗净的芦苇叶盛些水给他,润湿他干厚起皮的嘴唇。

用他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艾蒿,驱走蚊虫,随后拿出打湿的手帕,轻手帮他清理右眉骨的伤口。

“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眼瞧着她为他这个不相识的人忙前忙后,昭和帝不免动容,捉住她另一只手,握在手里轻轻揉搓。算起来,在世三十载,这是第一个真心待他,给他温暖的人。

赵长璎擦拭伤口的动作微动,“……为你这一身盔甲戎装。”

另一只手任由他摩挲,宽厚长有老茧的大手传来融融热意,让她想起故去的父亲赵成泽。

她前世是孤儿,穿越过来后才渐渐体会到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滋味。身披战甲的赵成泽每次凯旋而归,头第一件事就是抱她在肩膀上,举高高。总是大笑着:“我们阿璎又长胖了吧?”

这也是为何,她再苦再难,也势要撑起赵家长房的缘故。

“你家里人也曾从军杀敌?”昭和帝用拇指腹,轻柔地揩去小姑娘眼角的泪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事,及可能的身份讯息。她应是烈士后裔。

与亡夫的温暖旧事太多太多,赵长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问:“铠甲厚重,可要帮你解下来?”

小姑娘泛红眼圈半含着笑,瞧在昭和帝眼里倍感怜惜,顺势将人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好姑娘,想哭就哭,无须忍着。你才多大,凡事该有长辈顶着。实在不成,还有我呢。”

赵长璎趴在他坚实宽厚的怀中,有些贪恋地没有立即起来。尤其听着他这话,鼻子越发酸涩。在赵家,她是肩跳长房的嫡长孙,不允许她半点示弱。而在他面前,她只是个小小姑娘,想哭就肆无忌惮的哭。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依偎在他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也不觉难闻。

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哑声道:“本来不想哭的,你偏要招我。”

一口锅就这么扣到脑门上,昭和帝哑然失笑:“好个没良心的姑娘,怎还倒打一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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