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乌漆发亮的眼睛，季枝噙着笑，问：“你很惊讶我跟你一个班？”
“没。”陆季知眼尾扫了她一眼，清亮的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收回视线，垂着眼皮，淡淡地说了句，“你东西掉了。”
“哦。”季枝低着头，看了看地，一支白色壳子的自动铅笔映入眼帘，笔壳上面写着季字。应该是她刚刚拿纸巾的时候掉下去的。
她记得那是以前她最喜欢的一类铅笔，上面的刻字是她精心选出来的，后来弄丢了。
她弯下腰捡起。起身时，陆季知已经坐在前面的位置上，低着头好像在拿东西。
他长得很高，脖颈很白，低着头的时候脖子上颈椎骨突出，格外明显。他的同桌不知道在哪里，抽屉里只有一个蓝色的书包。
而他坐在季枝前面，把她前面的整个视野都给挡住了。
但季枝只要扭一扭头，侧着身子朝左边看，还是能看见前面的黑板的，就是有点废脖子。
季枝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转笔，盯着他的后脑勺看，说道：“你太高了，我坐在你后面会得歪脖子病的。”
桌子上的矿泉水瓶上水珠滑落，陆季知鸦青的睫毛微颤。
风声四起。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一片。季枝只听见他轻轻地问了句：“那你要换座位吗？”
季枝站起来看了看教室，教室里的位置几乎都被坐上了，就算有位置也是在前面一、两排，那里容易吃粉笔灰，还容易被老师看到，上课打瞌睡都不行。
尤其是新开学这几天，老师格外喜欢点前排的学生回答问题。
季枝一点也不想回答问题，即便是知道答案也不想。
再者徐汇华是出了名的懒，没有人提，他根本就不会安排位置，把一切都交给班长。
苦逼的班长，铁打的懒人。
她坐下，低着头说：“换座位能换到哪里去？”
“前面那么多位置。”
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季枝张了张嘴：“学霸大哥，我觉得，你可以去前排坐着。”
“我会挡住其他人的视线。”陆季知顿了顿，扭过头，一双清丽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笑意，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去坐，应该不会挡住别人。”
他这是在变相说她矮吗？她垂眼皮想。
“你这话什么意思！”季枝咂舌。
坐在前头的他，默不作声，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半响，她听见他说：“你要我说实话吗？”
哟哟哟，这小伙汁还挺礼貌的。
她张了张嘴，道：“我觉得可以不用说。”
季枝自认为自己算不上矮，毕竟在初中的时候她拍毕业照都是站最后一排的。
“那……你要和我换座位吗？”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口，“你坐我后面，我如坐针毡。”
“为什么会如坐针毡？”
“我愧疚。”
他说这话时声音沉静如水，季枝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季枝闭眼，道：“……行。”
看这人说话真含蓄。会拐弯抹角地说话。
所以，她不愿意与他打交道是有原因的。用季末的话讲，就是这样的人不招人稀罕。
她掩嘴打了打哈欠，收拾东西打算起身时，前面传来他的声音。
“不用擦桌子了，我之前擦过。”
“噢噢。”季枝顿了顿，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就问了句，“你今天早上在站台看到我打招呼了，对吧？”
他轻轻地应了句嗯，神情沉静如海，她只听见他的一句话。
“你打招呼的样子太傻，不想理。”
“……”
季枝撇了撇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
季枝换好位置以后，她的同桌就来了。
她的同桌是一个女生，剪着淡淡的齐刘海，扎着一个马尾，一双圆澄澄的杏仁眼像是可以挤出水来。
她的座位靠墙，季枝站起来让她进去。
女生一笑，露出好看的小虎牙，一面进去，一面与季枝做自我介绍：“嘿，同桌，我叫刘灵琪，你叫什么？”
季枝坐下，把脑袋朝她那边微靠，眨了眨眼问：“本人名叫季枝。”
闻言，刘灵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只手捂着嘴，连忙说道：“卧槽，新同桌，你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啊？大神请受我一拜！”
“嗯？”季枝愣了愣，她指了指自己问，一脸震惊，扭过头悄悄瞄了眼陆季知，他在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
季枝随意扯了张纸条，提笔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刘灵琪看。
——卧槽，你没搞错吧？难道不是陆季知吗？
刘灵琪问：“你是季风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