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回国的航班前梁晚柳接到来自德国的视频，沈不愁半躺在蓝白的病房里，眼神清明。
“梁晚柳，恭喜。”
“谢谢，可惜你没看到，视频也不能外传。”两人一问一答，谁也没提他的好转。
高烧导致脑膜炎只是遗传病的诱因，脑科专家团队一针见血，沈不愁得到专业的治疗。医生建议不宜过多用脑，但可以利用刺绣练习手脑协调。
“说不定等明年高考完就可以复学了。”“要不要我给你补课，180一小时。”
一切都在好转。
*
回到苏华，梁晚柳才从黄瑶窈口中知道她们已经一周没联系上孟婉雪了。
但她打电话过去却被很快接通。
“小柳。”那头长长舒气。
几天前，一位美艳的女士敲响了她家的门。
卿典新染了红发，轻描淡写丢下句“孟家豪完了，财产都会回收，你自求多福”。梁楚不信，对方就拿出男人垂头丧气胡子拉碴被警察带走调查的录像。
“开始赚钱养家吧，我当你是被骗的，只收回他赠予的财产，包括不动产。”
“这都是他自己的钱！”
“那xx的钱都是靠我来的。别在意这些了，你还有个快高考的女儿和没出世的孩子呢。”女人毫不留情地咒骂男人。
“……你什么意思！我的孩子都有继承权！我懂法的，你有义务养他的孩子！”
“我早离婚了，他全责，净身出户。”卿典看了眼刚刚给她开门的女孩，“孩子，你知道这件事吗？”
“去年九月份知道的。” 孟婉雪呆了下，如释重负。
“怪可怜。都是女人，何苦呢？这样吧。”
女人双手合十，说：“你出庭作证，证明孟家豪送了什么东西，我资助你读完大学，学费以后还，但起码不用辍学。至于以后和不和你妈妈一起还债，就是你的事了。”
孟婉雪几乎马上答应：“好。”
她说谢谢，刚要鞠躬就被卿典扶住。
“你也才知道，被生出来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梁建国和许爱花把快生产的二女儿赶出家门，梁建国当过小学老师，嫌她辱没家风，梁傲全程袖手旁观。
昨日再现，梁宜仍然像小时候照顾五六岁的梁楚一样照顾她，带她远离老家，搬到省会，给她找了好的公立医院和私人保姆。
孟婉雪收到姨妈消息后找到梁晚柳，问她知道吗。
“知道。”
正值清晨，身着白色短袖蓝色长裤的学生们陆续从食堂返回教室。女孩很平静地喝着粥，炎夏的光投下绿叶的倒影。
“那、那你……”“我没事，姐。梁宜女士自己的生活，她自己做主。”
孟婉雪“可是”了半天，喃喃自语：“她说她把孟家豪搞垮了，钱全部归她。她还说妈妈知道孟家豪泄露公司机密的事，只要妈妈出庭作证，以往就能一笔勾销。”
“嗯。”梁晚柳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明明只要答应……但是妈妈没有答应，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要怪谁。”
“怪男的，你生物学上的那啥。”
梁晚柳一针见血，她感觉姐姐已经陷入自我责怪的漩涡，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搞不明白就先放下，别耽误高考了。小雪姐，四个人，那个阿姨绝对无辜，但你也没错，你不能决定你的出生，有罪的是另外两个人。如果你想补偿，也不要连着梁楚的份。，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
孟婉雪呆呆地问：“你恨她么？”
“她”指梁楚。作为梁宜的女儿，喜母亲之喜，痛母亲之痛，梁晚柳该恨包括梁楚梁傲在内的所有人。
“谈不上，讨厌而已。我恨梁建国和许爱花，其次是梁傲，然后才是梁楚和舅妈。让我妈妈前半生痛苦，后半生也要准备一直煎熬的始作俑者是前两个，但是后面的都是帮凶。”
“别想了，姐，转移注意力，回去一起刷个题？”
这时候有个一心扑倒分数上的妹妹的好处就体现了。
孟婉雪机械地点头，在上午第一节课开始前写了两道数学大题。
“分别以OA、OB、OC为x、y、z轴作空间直角坐标系”……黑板角落的倒计时真得把她脑袋里混乱的丝线挤出去了。
*
日子继续过，智行说到做到，搞了个为期一周的研学。
结果到地方下车，学生们目瞪口呆，深山老林里建了个研学体验基地，成天操场宿舍礼堂三头跑，烈日炎炎，所有人都晒黑一圈。
每日三餐，早饭包子馒头面条粥，正餐一桌十个人八道家常菜，吃饭前要听教官训话，吃完饭要打扫好食堂卫生。
“天杀，哪有高中啦高三生军训的！”“我马上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