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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3)

从薇玉轩出来,如尘已是浑身狼狈,恹恹的毫无精神。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因为男人对她有意,就招致这样的对待。若说不委屈,那是假的。

可是身为下人,入了奴籍,在这些高门显贵面前,便如同猫儿狗儿般,只是玩物,算不得人。再多的委屈,无人主张,也只能一一咽下。

她要强了这么多年,一心想脱离贱籍,逃离泥沼,只为了得一个自在之身,命运却偏不遂她所愿。难道她注定只能沦落风月场,任人欺凌吗?

如尘默默走出了薇玉轩的门,抬眸看见门外立着一个手执琉璃绣球灯的女子。灯是沈依箩知道她们使的灯笼跌坏了一个,新赏的,十分亮堂。

见她出来,沉烟忙迎上去搀着她,借着光瞧见她的脸又红又肿,身后的衣物隐隐透出了血渍,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便知她在里头受了苦。

沉烟叹着气,急得跺脚,口中只说:“摊上这样烂心肠的黑心主母,真真磋磨死人了!”

如尘没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沉默失落间,想起方才昼红来报的话,遂问沉烟:“大姑娘还好吧?她夜里惊惧,此刻肯定怕得直哭,快领我去找她。”

“她好端端睡着,没什么事。那些话都是我为了救你出来胡诌的。”沉烟答道。如尘回说:“你胆子越发大了,这种话也是浑说的。”

“有本事她也拿了我去,一齐打死,也是我的造化!”沉烟回头往薇玉轩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混账王八羔子!什么东西!”

如尘见她护短骂人的语气实在可爱,微微笑了一下,心里暖烘烘的,身上便也不大疼了。

回到卧房,沉烟要给她处理伤口,却被她拒了。如尘低声说道:“我身上的伤越重,明儿去回老太太才越可怜。无论如何,这事我都要闹一闹,不能让她如愿。”

说着,如尘又从自己的衾袱里拿出了一把短匕首,刀鞘的花纹已经有些磨损,瞧着有些年头了。

她一面拔出匕首,一面说道:“这是六年前,我就准备好的。当时我想着,若果真走投无路,只能被姨父姨母逼上青楼,我就一刀杀了他们,再杀了我自己。我活不下去,她也别想活。”

沉烟被她郑重其事的语气唬了一唬,忙探头探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她快藏起来:

“这是做什么?动刀动剑的,吓死人。快收起来别被人瞧见了,日后哪里起了是非,说不定会有人拿此事编排你。”

如尘却微笑道:“傻沉烟,若我过不去这关,哪里还有什么日后?明日我自到永寿堂门前跪着,求老太太给我指一条活路。”

“若不能如愿,我就用这匕首,当着她们的面,或削发为尼,或杀了盛若溪再自刎于阶下。总之不能遂她的意。反正她死了,沈姑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我也算报恩了。”

烛光摇曳中,如尘默默收了匕首。沉烟听了她这话,反而勾起了泪来,抓着她的衣袂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死了我怎么办?咋俩打小都没了父母,无人庇护,只能与人为奴为婢讨生活。一处吃穿一处睡,我当你是知心人,我也知你待我如亲生姐妹。你可不能弃我而去。”

如尘安慰道:“若她识趣,肯抬一手,闹不到那般田地,自然最好。”

“这是什么世道。浮浪公子的一句话,竟使咱们拼上浑身的气力去博一个出路。横竖是他们父子俩色迷心窍,与咱们何干?又打又骂,临了还要送到窑子去,真真是恶毒!”沉烟气不过,又暗骂了几回方才出气。

随后,沉烟抹了泪,骂得困倦了,渐渐睡去。

如尘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了衣裳,就倚在床栏杆上,抱着膝盖,望着昏昏的烛光发愣出神。直到天将亮未亮时,她才打了个盹儿,渐渐睡了会儿。

只浅睡了片刻,似梦非梦间,如尘又梦见了儿时那些惨淡的回忆。

梦里,姨父趁夜间摸黑进她的隔间,壮实的身躯压上来,招致她抵死的反抗,对方便毫不留情地对她掌掴辱骂。

如尘在梦中把嘴唇咬得出血都不曾开口求饶,只是小兽般用脆弱的利齿拼命保护自己。

脸颊的痛感从梦中延续到现实,如尘猛然间跳醒,脸上不知何时已淌满了泪,抬眸看向窗去,天光大亮。

她快速地盥漱了一下,便从衾袱里翻出了匕首,藏在怀里,独自往永寿堂而去。

不想才出了梧桐轩的二门,便撞见沉烟急慌慌地往回赶,二人在门檐下遇见,沉烟喘了几口气,说道:

“如尘,我正要去找你。老太太在永寿堂发了好大的脾气,刚刚险些气晕了过去。沈姑娘也急得直哭,扬言要去投湖自尽。永寿堂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你现在还是先别上去冲撞她为好。”

“竟有这样的事?那我必得去看看,免得沈姑娘出了事。你可知是何缘故,怎么好端端地竟要投湖?”如尘一面往永寿堂去一面问道。

沉烟跟着她,也忙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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