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周围有同学说下雪了，抬眸便看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飘下来，落在操场上，草坪上，湖面上，房屋顶上，瞬间笼罩了整个星南高中。
有女生惊呼：“是初雪诶！”
有男生搂住了身边同伴的肩膀玩笑似的感慨道：“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周围一片起哄嬉闹声。
很多同学拿出手机拍下了雪景图发朋友圈，方悦走在雪中，抬起手，看雪花一片片飘落在掌心，直到指尖被冻得微微泛红。
忽然雪停了。
方悦疑惑地抬头，一把伞正在撑在她头顶上方，转身看见林思朗站在她身后撑着伞。
“你怎么来了？”
“你妈说你没带伞，就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方悦转过头去，看着眼前一片纯白，想到什么似的笑道：“雪很漂亮对不对？我小时候啊，还想用雪做刨冰吃呢，那时候真的好天真。”
林思朗看她一眼，“雪很脏的，里面有硫化物、氮化物、甲醛还有……你瞪我干嘛？”
……
雪下得很大，很快积在路上，一寸一寸抬升了地面。方悦考完试暂时没了压力，一身轻松地走在有积雪的地方，听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身后传来林思朗阴魂不散的声音：“你怎么专挑滑的地方走啊？等会儿摔倒了我可不扶你。”
方悦一边踩着雪一边语气肯定地说： “怎么可能……”
然后下一秒就脚底一滑摔倒了。
方悦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就看见林思朗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方悦恼羞成怒，抓了身边一把雪扔他。
林思朗笑够了，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起来吧。”
方悦拍掉他的手：“少命令我，我不想起来。”
“你摔傻了吗？快点起来，地上很凉的。”
“我起不来。”
“……？”
“我脚崴了。”
“……”林思朗叹了口气，“我背你吧。”
“谁、谁要你背啊！”
“那你要一直在这呆到晚上睡觉吗？”
……
五分钟后。
“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闭嘴吧，我都快累死了，就没背过这么重的女生，像在背一头牛。”
“行了行了，知道你背不动了，放我下来。”
“……我又没说背不动。”
走了一段路，林思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方悦。”
“嗯？”
“……别和白杨走得太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总之，你离我朋友远点，万一你的笨蛋分子传染给他了怎么办？”
“……”没有回答。
耳畔渐渐传来方悦均匀的呼吸声。
“我说……你不会是睡着了吧？别在我背上流口水啊！”
“……”依然没有回答。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但又很快又被敛了回去，换回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林思朗……”忽然耳边传来女生模糊的呓语。
林思朗停住脚步，想努力听清她讲什么。
耳畔依稀只听见几个字：“……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他笑道：“讨厌我什么？”
“抢我的零食。”
“还有呢？”
“把垃圾扔我桌肚里。”
“还有呢？”
“……你的全部都讨厌。”
“那你继续讨厌吧，我不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