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陆明杰被剧烈的疼痛疼醒，他蹑手蹑脚地起身穿衣服，生怕吵醒了厨房的同事，同事大声打着呼噜，然后翻了个身。
陆明杰打车来到医院急诊科，医生去掉他的创可贴，皱起了眉。
“你这，有点严重，什么时候伤的？”
“大概3个半小时前，被餐厅用的红酒杯划伤。”
陆明杰的右手小拇指浮肿的厉害，医生手持镊子，夹住一块浸泡过碘伏的纱布为陆明杰清洗伤口，当掀开裂开的皮肤，清洗里面的时候，陆明杰疼的眼泪直打转，但始终没叫出声。
“忍着点，里面可能有玻璃碎渣，是会有点痛。”
“嗯……我能忍住。”
数分钟后，医生摘掉手套，开始书写病例。
“医生，我这手指有事吗？”陆明杰怯怯地问。
“已经伤到了肌腱，肌腱断裂2根。”
“啊？”陆明杰不太明白肌腱是什么，但能感觉到严重性。
“你动下小拇指给我看看。”
陆明杰尝试着去动小拇指，虽然还能活动，但灵敏度下降了许多，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还算比较幸运，肌腱没完全断，大概断了2分之1，等下帮你缝合就好了。”
“要多少钱啊……”
“一根肌腱880，2根1760，加上外伤口缝合，破伤风免疫蛋白和后期用药，大概3500左右。”
3500……陆明杰吓了一跳，这可是自己不吃不喝2个月的工资。
“那个，我没这么多钱，可以只缝合外伤口吗？”
“你没职工医保吗？”
“没有。”
“那找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借一点，就这点钱，也不算太贵。”
陆明杰沉默了很久，缓缓说了一句:“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
医生停下书写病例的手，抬头看向他，陆明杰眼神空洞，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
“唉。”医生叹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样东西，然后递给他。
“拿着，去找住院部的陈医生，让他给你缝，这个线材可是值1000多块钱，别跟别人说是我给你的。”
陆明杰愣了愣，医生见状直接将线材塞进他的手中。
“赶快去，早去早缝合，别耽误我休息！”
“谢谢……”陆明杰眼眶湿润，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医生。
陆明杰向他深鞠一躬，接着拿着线材匆匆向住院部走去，结果没过一会，他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是找不到地方还是？”
“陈医生说他也不会缝……”
“开什么玩笑？！”医生掏出手机，输入一串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医生打开扩音，里面传出“喂”的声音。
“陈医生，我是急诊科的吴天，我这有个病人，肌腱断了2根，麻烦你帮忙缝合一下肌腱。”
电话那边愣了几秒，接着冰冷的说出一句:“我不会缝，这个不是我的专业。”
“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手术室的医生不会缝肌腱？”吴医生有些怒了。
“肌腱这种复杂的组织，我怎么缝？”陈医生顿了顿，接着说:“更何况病人交钱了吗？你就给了他一副线材？你这是违规操作知道吗？被查到会有什么处罚还需要我说吗？”
这话让吴医生开始沉默了，数秒后才缓缓回复道:“他没钱啊，所以得麻烦你，再说这线也不值多少钱，你就帮忙缝合一下，都这么晚了，也没人查的。”
“都说了我不会缝，这个不是我的专业，你还有事吗？”
“不是，你怎么……”话还没说话，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吴医生，谢谢你，你是个好医生，我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医生。”
陆明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五味杂全，陈医生说的并没有错，事实上本来就应该如此，但不知怎么的，内心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这都不是事，现在还是考虑下你这手怎么处理吧。”吴医生坐了下来，食指不停地击打着桌面。
“肌腱不缝合的话，会怎么样？”
“不缝合会有一定概率和周围的组织粘黏在一起，影响手指的韧性，而且以后也不能受力，一旦受了重力，肌腱有可能会再次断裂。”
听着医生的回答，陆明杰下定决心，紧咬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那就直接缝合外伤口吧……肌腱我不缝了。”
“你确定不缝了？不能找同事借点钱吗？你这属于工伤，是可以赔偿的。”
“我还不想失去工作，我目前还需要这份工作维持生活。”
陆明杰不想因此给刘经理带来麻烦，刘经理现在正处于晋升考核阶段，如果因为这个而影响到了她的晋升，他内心一定会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