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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1 / 2)

赵修礼本在屋里小憩,得了白听容跑到别人家去的消息,赶紧找了过来。他原意不想露面,只是想在门前多听两耳朵,确认她没有危险之后就离开。

但嗓子眼儿不合时宜地发痒,越克制咳得越厉害,到最后还是惊动了屋内的人。

二娘刚拉开门,见到一位衣冠楚楚的郎君站在外面,仍在捂着嘴轻咳,她关心道:“您是庄子里的客人吧,可是和白姑娘认识?”

平白无故可不会有客人逛到田埂子里来。

赵修礼缓和了一阵,哑着声回道:“是,不过……”他本想说自己只是随意走走。

眼见着到了家家户户开饭的时候,二娘一听是白听容的朋友,热心肠招呼道:“这个点儿还在外头肯定饿着肚子,不嫌弃的话,要不您也进来吃点儿?白姑娘天仙儿似的人物,都夸我儿子铁蛋的手艺好。”

最后那句话的前一半,赵修礼十分认同,但是后半句……

什么菜?能有他做的东西好吃?

赵修礼眉头一皱,下一刻又戴上了他那副客套的假面:“怎么好意思。”

二娘引他进门道:“来吧,没事儿。”

一张木头桌子上摆了三四碟家常菜,娘俩的碗用的久了总有磕碰缺角,但给客人用的碗都是崭新的。碗里的米饭还冒着热气,颗颗分明。

进来之后,二娘解释说:“适才在路上我不小心弄破了白姑娘的衣摆,所以想请她吃顿便饭弥补,但一顿饭又不抵钱,我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现在白姑娘的朋友也来了,才叫我好受些。郎君尽管吃,不够啊,还有!”

“既然是沾了她的光,那我便不客气了。”赵修礼拱手相谢。

白听容吃了两口菜,抬眸对视道:“你怎么来了?”有了上一回落水照料之事,她的态度平和了不少。

赵修礼:“四处走走,不小心就来了。”

白听容:“真能赶巧。”

她也不是瞎子,雾行和芝兰那么大俩人跟在后头还能看不见?会这么问,无非是好奇这次赵修礼又会找什么借口,结果一来二去还是老一套。

二娘搡了搡儿子的肩膀,催促道:“坐过去点,给客人让个宽松的位置。”

铁蛋捧着碗,表现得不太情愿,毕竟家里来了个陌生的男人,看样子还跟白姑娘关系匪浅。

赵修礼摆摆手道:“不用麻烦,我坐这儿就行。”他把板凳挪动到靠近白听容的一边,坐下后两人吃饭手肘都能碰到一起去。

铁蛋见状立马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土炕上去,扒着饭说:“我就在这边吃,您入座,哪能让客人挤着啊……”

赵修礼摆弄凳子的手忽然僵住,须臾之后,他装作听不见,继续往另一边靠。

白听容手一指,提醒道:“主人家都给你让了座,别折腾了。”

赵修礼悻悻地坐了过去:“听你的。”

他转过脸去,朝侧后方坐在炕上的铁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仿佛要将人冰冻。

“看什么呢?”

白听容感知敏锐,顾念上次的相救之恩,夹了一筷子香椿鸡蛋到他碗里,“趁热吃。”

赵修礼也管不上旁人了,乐滋滋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二娘见他们吃得开心,终于道:“二位且安心吃着,我要去买点儿喂鸡的谷子,有什么事儿就同我儿子铁蛋说。”她吃得很快,起身后在粗布裙上蹭了蹭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白听容道:“快去吧,别因为我们耽误了事儿。”

二娘“诶”了一声,随后匆忙离了家,屋内只剩下三人碗筷轻碰的声响。

“明天一回去,休假也就结束了。”

赵修礼没什么胃口,吞下刚才那一口就不再吃了,顾忌到还有外人在场,他说得十分隐晦,“接下来这段时日恐怕不太平,如果有什么变故,记得让雾行给我带话。”

白听容淡然道:“倘若真有突如其来的变故,估计也来不及说什么。”

朝堂和诏狱是两个看似天差地别,实则内里别无二致的地方。

老话说风吹草动,可这两处的风只在笼子里刮,被当成杂草一类的人、事、物,根本没机会听见风声,转眼连根都给人拔了,徒留一片光秃秃的龟裂土地。

铁蛋在一边听得迷迷糊糊,但他也不想落于人后,倔强地说了句:“有事我也能帮上忙,我有力气!”

白听容被他这股子愣头青的劲儿给逗笑了,回了句:“谢谢你有这份心,不过,光凭力气可能解决不了问题。”

“咳……”

赵修礼撑着桌面站起来,克制不住地又咳嗽了一声。

这次他可不是装出来的症状,喉咙口的瘙痒逐渐变成了生涩的疼痛,弄得他食不下咽。

铁蛋默默给他倒了一碗水,重重搁在桌上,水花沿着碗边晃了出来,洇得木质桌面深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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