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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 / 3)

酒后,呼吸和心跳难以自控。

我在喘息,我在平复喘息。

仪式正在进行,我盯着镜子看了几秒钟,手掌握紧。掌心被仪刀划破,殷红滴落而后蜿蜒,我蘸取银液相混,用此在镜中描绘符文。

落笔无错、无悔。

我避免愚蠢而粗心的错误。

那么死亡?

它不在此间,而只是像镰刀割下,一茬茬的草叶,就流出红色的血来。

静默。

有人说,仪式的过程我会死。

几率极大。

或许。

我不动声色地启唇。

或许,变化,未来到的,未知的。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让冥冥中的存在来决定我的归属。

天堂地狱又或者人间。

我不去管所做之事的意义。

对我的引荐人而言或许是为取悦神灵——隐匿的教团提供材料,我是被利用的仪式的一环。

只是后果我已经知晓。

我发散着思维。

我以别样的身份加入隐匿的团体。

这不是我参与的第一场类似的仪式了……但,或许会是最后一个。

或许,不交友,不熟悉。

也就不必仁慈。

黑袍人自初始便在祈祷。

图样在我手下画完,声音也停下。

那图样突然变得陌生。

即便它的外表不曾改变。

寒气仿佛有了魔力,阴寒得使我的血管变作某种固体,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俄罗斯转盘性质的仪式带着冰封冻彻的力量,它可见的形式在我是一片难以尽述的色彩,难以表现的声音。在这仪式得来的体验之中,剧痛笼罩我,在我虚弱至无法挣扎之前,我见那非现世的生物使银镜碎裂。

再之后,我将死,还是活着?

……

冥冥之中的存在牵引一切。

所谓友人,枷锁,思想的幽灵……

我诞生他。

我的部分使他看见欲望。

而他固执己见。

且,善于欺骗,尤其是自己。

我交付他这具身体。

我启用这具身体。

使用的时间长了,他似乎记起许多已逐渐忘却的故事。

他自然不必死。

那破碎的,裂解,再复原。

随意吧。

而我将继续我的游戏。

……

宴会厅的门口,精致的石柱前,我就在那里。我遗忘自己来此是什么时候,是今日还是昨日,或者更久以前。

耳边,人流的声音迤逦而去。

审视,嗯,审视——

我未死,甚至状态良好,我对自己这条生命十分熟悉。它的类别是人类,姓名是“伊莱”,它在世上度过了二十三次生日,第二十四次尚在数月以后,风雪的季节。它的紧实的肌肤透出苍白的色调,人格在时间里浇筑成型。

而在现时,它在移动。

它已远离大门,在它的的头顶,夕阳里的蚊虫团留于它呼吸制造的浊气里,它们在飞,发出细小的嗡嗡声。

这声音里有什么意义?

我尝试理解,又漠不关心。

我返回居所,我猜测路途中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然而一切顺利。

这似乎是我内心已知的事情。

时间是否过去太久了呢?

我是声名远扬的大画家,声望匹配我的天赋之才;我收割欲望成就作品,用技巧赋之灵魂;我所在的秘密社团直接传承着秘密宗教仪式,我已经历祭仪的洗礼,我对此别无可说。

居所里的我坐在椅上,往前探指。

我就触碰到那张卡片。

蜕衣俱乐部。

我看见,就来到这里。

在层叠的红色的帷幕之下,我打了个喷嚏,然后重重地呼吸了几次。我并不是突然地意识到,那些妙人所散发着的脂粉的魅力,带着些奇妙的,不因循现世而神秘的东西。

包括,狄安娜。

心底呢喃着这短促的音节——

我还记得她。

脑海中有执扇的少女,那幅画面是初见的场景……看见她,就觉得应该爱她。爱慕,欲望,恐惧,什么是真呢,或者如病痛混杂?我终于感到腻烦了,生动的梦成为记忆。

回忆还未枯竭,我向它远望。

就看见曾经的,我眼里的她。她似乎侧着身,变小了,变形了,从名为人的容器里倾倒出红色的颜料。她受了剥夺,绘在了画纸上。除了这个形象之外,狄安娜并不存在。

也不可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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