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本应该长留在北三星的温家贺却出现在了帝都温家旧宅。
“真的不走吗？”
一向果决的温参谋长在beta少年面前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像一个小辈一样恳求道：“您现在留下也是没有意义，帝国的污染马上就要开始扩散，没人能阻止，现在回北三星至少还能安稳几年。”
“几年？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温朋脸上丝毫没有先前的舞会上的醉意，他苦笑道：“世事已定，我虽然可以窥测未来却无力扭转帝国命运的颓势。便是提前知晓了结果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地看着朋友血染战场，故土沦入虚空？”
“有人跟我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温朋想起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陆家少年，眸中带泪。
“他总说我是个骗子，现在想来他才是最会骗人的。希望从来就不是能够靠活人能过给予的，只有死去的人才是生者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温朋划破手腕，鲜红的血蛇顺着命运罗盘的边缘疯狂侵吞着他残存的精神力。
“事情都跟刑度林交代清楚了吧？”少年像是毫无知觉般任由血珠低落。
“皇家研究院混进来的人大概都查清楚了，邢上校那边一直盯着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们的目的还需要时间细查。”温家贺将手中的止血剂递给温朋，“祭祀大人到了，您要见吗？”
“她来了？见吧，若是此时不见，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温朋笑着将止血剂注入小臂，血渐渐止住了，新旧疤痕交错，结痂的伤口上累着凝固未干的血液，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疤，只是随意地将袖口放下就顺便接待这位深夜的来访者。
披着长袍的帝国祭祀苏行晴一进来就嗅到屋子里的血腥气，她将围帽摘下皱着眉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beta。
“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寿命早晚都要出事，当时便跟你说过不可透支太过，先前你不肯听我的，那我现在就再跟你说一遍，你不能再这样耗血窥测了！不然谁也帮不了你，就以现在的局势，难道你还在转世一次？”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打算。”温朋支起身子，勉强咽下嘴里的造血珠，“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了吧？事情我总是要做，你只说帮或者不帮？”
苏行晴猛从温朋的心声中惊醒，读心的天赋能力几乎成了她和这个老狐狸聊天交谈的必要手段。
这是在温朋还是温舒的身份的时候，两人养成的习惯，即使是这样明牌对打的方式，苏行晴却也一直没有赢过温舒。
谁能斗的过温家的疯子？
“温朋！你真要这样做？温家根基的你不要了？”苏行晴没想到这次的温朋更加疯狂，“齐帅现在马上就要将帅位传给齐尹毓，郑家也是刚接任，北三星的一帅三将军在近段时间都替换成小辈，你现在这么做不就是等于将整件事情推上风口浪尖吗？”
温朋知道苏行晴会是这个反应，反问她道：“你是不看好齐尹毓还是不看好郑修？北三星有他们两个和温家行在，出不了大事。”
“全面污染爆发马上就要开始，你这样不是平白给他们增加是非吗？”苏行晴也未尝不理解温朋的打算，只是现在的时机是在不易内部分裂。
在她看来，灾祸临头，帝国就应该要团结一切力量抗击污染而不是现在这样将温家搅和到国内的势力纠纷里。
温朋摇摇头，话语间带着决绝：“正是因为污染即将爆发所以我才要这么做，他们做过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当年的林家，现在的皇家研究院，他们背后捅了我们多少刀子？既然他们敢做，那哪怕就是赌上我这条命，这笔账我也必须跟他们算清楚。”
“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让我好好看看你，温舒你不会是被人洗脑了吧？”
苏行晴震惊地张大了嘴，她忽然觉得好友有些陌生，那个心中只有帝国利益的先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你到底是为了报私仇还是为了帝国？如果是为了帝国的计划我可以不插手，但如果是为了……我可看不惯朋友去送死，这件事算我主动加入。”
温朋含笑点头，“你就当我是为了私仇吧，我也只能为自己活着一回了。”
“瞎说什么呢？”苏行晴瞪了温朋一眼，“咱们当时可是说好的，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还要和当年一样，没事就出任务顺带着好好地看着帝国的风光，你可不要反悔。”
温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苏行晴从他的心声里看到了一片灰暗。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谁说。
最后苏行晴在走前只问了他一句，“值得么？”
温朋笑着回答道：“使命所在，自然值得。”
一向沉稳的帝国祭司听到他这话后气只扔下了一句，“一切皆如你所愿。”便动怒地拂袖而去。
“家主……您还是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