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他一眼，立刻起身往外走。
落日熔金，黄昏将至，林靖鸢回到国公府，往自己院子走的时候，刚好遇上逛完园子出来的老太太。
“可见着元礼了？”老太太先瞧见她，叫住她问道。
她忙走过去回答：“见着了，二郎他一切安好，祖母不必担忧。”
“那就好，方才你走了，元礼却突然回来，没停一会儿又走了，我还怕你们遇不上呢。”
“刚好在路上碰上了。”
老太太点点头，没说什么便让她走了。
待林靖鸢转身走后，老太太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康嬷嬷扶着老太太走，看到她的神情，笑问道：“老太太不气了？”
老太太轻哼一声，嘴角的笑却压不住。
方才元礼突然回来，她正睡午觉呢，醒来康嬷嬷才告诉她，可那会儿元礼早走了。她三天不见孙子，思念得紧，这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没见上，她忍不住埋怨康嬷嬷说怎么不叫醒她。
康嬷嬷说那孩子回来一瞧媳妇不在家，便又急匆匆地走了，根本没来得及叫醒她。
她这一听，好生心寒。这个小没良心的，成了亲，便只记得媳妇，忘了还有她这个老祖母了！气得她从床上起来，到园子里散步去。
康嬷嬷宽慰她，说定是元礼公务繁忙，不敢久留，她想想也是，气便消了许多，这会儿见了林靖鸢听她说和元礼遇上了，心里又为他们俩高兴，便自我开解道只要他们小夫妻和和美美，便是全了老祖母的一片心。
“小别胜新婚，三日不见，定是想得很。”老太太边走边道，“看他们感情好，我只有高兴的份儿。”
康嬷嬷道：“当初给二爷相看了那么多名门贵女，二爷都不肯，最后说要娶这苏家姑娘，您当时还发了通脾气呢，现在看人家琴瑟和鸣，您倒是满意了吧？”
老太太开怀地笑了，突然瞧见前头走过个人，“咦，那是不是令娴？”
天已经擦黑，暮色渐浓，却依然能看清那一袭粉色衣裙，康嬷嬷伸着脖子看去，见那身影走得极快，再瞧见后头跟上的冬卉，便确定地道：“正是。”
“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才回来。”老太太抬脚上了台阶，走进游廊，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康嬷嬷道：“表姑娘好像是去给二爷送吃食去了。”
老太太看了康嬷嬷一眼，没再说话，却是长叹一声。
康嬷嬷扶着老太太进了屋，端上茶水，见老太太脸上带着忧色，便道：“表姑娘的心思您也知道。”
老太太掀着茶盖，轻轻拨弄浮在上头的茶叶，“她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然知道，难得她现在都不改心意。”
“既如此，老太太不如成全她？”康嬷嬷站在一旁揣着手道，“抬进门做个妾室？”
老太太皱着眉摇摇头，“她头婚还没拜堂丈夫便死了，让她守了个望门寡，如今再嫁，我怎忍心让她做妾，她和元礼一样，都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孩子啊。”
“有老太太给她撑腰，算是个贵妾，二奶奶性子又好，想必不会委屈了她。”
老太太喝了口茶，摆摆手道：“人家小两口感情正好呢，我这会儿把令娴塞过去，不是没事找事嘛。”说完，又叹了声：“这两个人在一块儿，最要紧的是你情我愿，可我瞧着令娴是一厢情愿。她和元礼自小就认识，若是能成，早就成了，又不是没撮合过他们，可元礼明明白白地说过对令娴无意。”
老太太捧着茶盏，眯起眼睛，“我现在想，元礼一开始决定成亲，兴许只是为了应付我，那他当初可是宁愿娶一个素未谋面，商户出身的苏云裳，都不愿意娶自幼熟知，清贵人家出身的令娴，那估计他对令娴的态度就不只是不喜，而是排斥了。”
康嬷嬷琢磨着道：“可当初，表姑娘的夫君没了，二爷特来找您说，日后请您多多照拂表姑娘的。”
“说起这个我也纳闷……”老太太“嗨呀”一声，放下茶盏，“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多少少有些情谊，元礼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见表妹受苦，他也怜惜。”
“就算他不说，我也得顾着令娴的。我得给她相看一门好婚事，不能让她把自己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