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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1 / 2)

“艾格,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用索命咒了……”

下一次到来时,雷古勒斯就这样低沉地告诉我。那时已经是黄昏了,我正打算出去买些非常热爱的小甜点。

我稳定着重心,试图用以往的语气继续问下去,可是,很显然我失败了,我手中的魔杖和书一起掉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声音在自己耳中几乎是有些低沉无力的,甚至是有些颤抖。

“为什么……雷古勒斯……”

“因为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食死徒。”

的确,我似乎一直忽略了这一点,也许只是自己有意地忽略这一点。雷古勒斯是个食死徒,他终有一天会理所应当地去做那些事,因为那是他的义务,为黑魔王服务的义务。

这就是我曾渴望逃避的现实吗?这种事情听起来好像和雷古勒斯那么遥远。

他弯腰帮我把书捡起来,但是没有看不知所措的我。然后他继续低着头坐在了我的沙发上。他的黑发垂在眼前,遮掩了他的表情。大部分脸颊掩盖在一片阴影中。肩膀无力地向下垂着。

“黑魔王命令我处死两名反对他的巫师,他就站在我身边……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当着他的面……”他说不出话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情绪如此低落的雷古勒斯。我应该明白现在我是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人的,他只有在这里,在我面前,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摘下自己的面具。我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称得上挚友的人,可是那时我只有十七岁,什么也不懂,懦弱地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作为挚友,我本来非常想安慰他,让他自己感到好受些,但是我颤抖着说不出口,而且我忽然不知道能从哪里说起——因为,他毕竟已经杀了人,一个生命已然消失,我们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我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巫师身上,该是有多少生命的寄托?那些遇难者的父母,恋人,甚至孩子,他们的心境现在又如何?

我难道就可以这样说“没什么的,雷古勒斯,不要难过了”仅仅这样就可以吗?只是因为这个食死徒迫不得已?我的妈妈,她也曾是被食死徒所杀。她为了帮我和爸爸得以幸存,义无反顾地引开了食死徒们的追杀。而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名食死徒,但是这个食死徒是我最重要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雷古勒斯。

杀戮。

可怖耀眼的绿光。

贯穿心肺的刺痛。

尖利刺骨的惨叫。妈妈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死死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但是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是这种矛盾的情绪远远不及此时此刻雷古勒斯心中的复杂。

而雷古勒斯的本意永远不是如此,他并不是一个反抗者,他无法背叛自己的家族与责任,于是他只能背叛自己的心灵。我恨这个世界,恨到极点,他们逼着雷古勒斯去做最违心的事情,这让雷古勒斯痛苦万分,也让我感到无能为力的愤怒与悲伤。他的身上有着他深爱的整个家族,但是谁又能体会到他自己的痛苦无法言说?

我也恨那个人,那个我依然不敢直呼其名的人,那个给雷古勒斯留下耻辱的象征仆从的烙印的人。他给雷古勒斯的手臂上留下了自己的标记,但是他无法在他的心灵上留下那个标记。

“你是善良的……”我无力地说,但是这是真的。雷古勒斯,这是真的。

雷古勒斯只是像精神失常的人们那样笑了笑,“是吗?”他用夸张的语气反问,“我虽然是违心的,但是这真正证实的是我的懦弱与随波逐流,我已经杀过了无辜的人,我是个恶魔,我是为黑魔王效力的食死徒,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斯图沃斯小姐?我说过,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总有一天你会大失所望。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知道吗?”

“无所谓,只要你是违心地这么做。我死而无憾。”我说。“我知道,我们无法反抗命运,我们没有这个力量。但是至少现在我们都是如此。我还在这里。”

“趁现在的事态还没有继续发展得更恶劣,离开伦敦吧,艾格。”

雷古勒斯,我一直在这里,无论如何。

我想拍拍雷古勒斯的肩膀,或者做点别的什么,说点别的什么,可是我放弃了。

我真的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无力感与悲哀包围了我,现在,我只能坐在雷古勒斯身边,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他什么帮助。

我是他的朋友,我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可是我能够做什么呢?

雷古勒斯又重新把脸埋在自己一侧手的掌心里。不知所措的我把手轻轻放在他靠近我的手背上,我本来只是想安慰地轻轻拍一拍他,惊觉他的手是如此冰凉,冰冷得就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他的手抽搐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于是停顿了几秒之后,我没有移开那只手。我们沉默着,并肩坐在沙发上,好像想从对方那里重新获得力量一样,一直坐了很久很久。时间在流逝,暮色在缓缓而至,一切变得越来越暗,高大的书架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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