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澜画了大半天抬起头，一眼看到摄影师在打瞌睡。
她小声说：“哥，要不然你也躺这儿睡会儿？”
摄影师连忙摆手。
直播间里一条弹幕飘过。
「你人还怪好嘞」
「完蛋了，我怎么还在这个无聊的直播间，不过说实话一个人画一个人睡的场景还有点好磕。」
「磕磕磕，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你们人可怕得很，本来是骂段澜的，怎么看着看着还磕起来了」
「有人就是恋爱脑，脑回路崎岖，直肠通大脑，除了那点事儿什么都不会想！」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平静无聊的直播间里，瞬间飘满弹幕，开始吵起架来，吵着吵着，人越来越少。
再有人无聊点进来时，发现段澜画一张扔一张，直播间的角度看不清她画了什么，只能看到满地的白纸。
「伏希夷可真能睡啊」
「就是，身都没翻一个，睡相还挺好」
伏希夷原本只想假寐一会儿，段澜回来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她画画时沙沙的声音真的很催眠，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朋友也说了，他是个伏大仙，天崩地裂都波澜不惊。
他睡醒后坐起来摘下眼罩，呆滞一会儿醒醒神。
段澜还在画，画完之后就随手往旁边一扔，于是，他回过神就看到小小练习室里到处散落着白纸。
伏希夷捡起其中一张，像是什么东西的部件，笔触干净利落，一看就有着深厚的绘画功底。
他在之前的比赛里从未关注过段澜，而是像其他所有人一样，盯着人气高的那几位，只不过其他人是将他们视作竞争对手，而他是希望避开他们，减少镜头。
在昨天段澜叫出他的名字前，他甚至没记住段澜的脸。
就是这么个半透明人，在一天时间内让所有人对她改观，当然，是负面意义上的。
但现在来看，她至少还有着绘画的特长，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白纸的右下角标着序号7。
伏希夷随手拿起另一张，同样有着标号，13号。
他将地面上所有的白纸都捡了起来，按照标号一张一张归拢整齐，1号是整个舞台的粗略设计图，向后排序由整体到部分，由概略到细节，越到后面，画得越细致，整个舞台布景被分割成不同部分，合起来又是那样地严丝合缝。
这已经不是外行人能简单画出的设计图。
伏希夷第一次对段澜生出了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想被淘汰？”段澜突兀地开口问道。
伏希夷的好奇心顿时被湮灭，果然，人跟人之间还是保持着距离感比较好，他整理着手上的设计稿，久久没有回答。
“不说是吧。”段澜哼哼两声，“那有想认真配合做好这个舞台吗？”
“……再说吧。”他低声道。
啧，油盐不进啊，油盐不进。
段澜把最后一张成稿往旁边一甩，起身活动着肩膀，以同样的姿势埋头画了个把小时，身体已经僵硬到不像自己的了。
“今天散了吧，明天见。”
她路过摄影师时问了句：“哥，你跟谁？”
？跟谁？
摄影师扛起摄影机，对着伏希夷，他正乖巧地整理剩下的设计稿，又转向朝门口走去的段澜，她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还真有了种爸妈离婚不知道该跟拍谁的错觉，算了算了，下班吧。
段澜是很有脾气的，她没回房间，而是找到节目组的跟组医生，做了个全身按摩。
花钱了，不带伏希夷。
晚上训练归来的元琪琪意犹未尽地拉着段澜讲舞台的事情。
“声乐老师真得好厉害啊，我的演唱水平简直有了质的飞跃。”
“不过收费也很‘厉害’，收了我们一大笔钱，原本都在犹豫了，还是景尤说我们的布景可以省钱。”
“澜姐你们打算怎么布景啊，不算不知道，一万块什么都干不了。”
“景尤说我们的歌是小情歌，氛围搞甜蜜一点，大头就用来买鲜花，不知道剩下几千块能买到多少，实在不行就租假花。”
元琪琪把他们组的设计透露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没藏私。
段澜听完给她出了几个主意，“预算不够，氛围感来凑，布景可以加点纱帘，表演的时候造点人工气泡，还有灯光……”
元琪琪听得连连点头，“澜姐，我觉得这些都很可行诶，但是这是你的主意啊，我们用了会不会不太好？”
“尽管用吧，我们组风格完全不同。”
“谢谢澜姐，澜姐太好了！”
明天还要出外景，段澜没再跟元琪琪多聊，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