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扶余接住其中一块碎银，朝着箭来的方向猛然掷出，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她没有立刻去查看尸首，而是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卷。
这些纸卷约有一个指节那么宽，卷的很厚实。
贺夙沙捡起其中一卷交给晏扶余问道：“燕公子，考虑的如何？”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这钱袋装的不止有钱。”晏扶余直起身，眉目含笑，声音却冷，“王所来究竟为何事？”
“当然是为你。”贺夙沙理了理袖子，施施然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纸条，看样子之前应当也是被卷起来的，“卫知行对你也算是一片痴心。”
晏扶余接过贺夙沙递来的纸条，又将落了一地的碎银和卷纸捡起来收好，然后走出了巷子，借助附近的灯笼看清了上面的字——
保燕沉，你想要的可在他的钱袋中寻到。
晏扶余两指夹着纸条在贺夙沙眼前一晃，“就因为这个啊。”
她并不觉得贺夙沙这样的人会因为这样一张不知何意的纸条就跑来救她，倒不如说这张纸条给了他一个探查她的理由。
贺夙沙视线在她的脸上扫过，燕沉有一张美人面，笑起来的时候一侧会有梨涡，一身贵气，确实就像谁家出来游历的小公子，他又看向燕沉的指尖，白皙细腻，整只手这样看有点小，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忽然来了一句，“你这手……”
晏扶余看他，贺夙沙道：“看着像十指不沾阳春水。”
“你其实想说像个姑娘吧。”晏扶余顺着他的话走。
贺夙沙摸摸鼻子，“是小了点，白了点。”
晏扶余将手抬高，从指缝间去看灯笼映出来的光，贺夙沙主动将手比过去，晏扶余下意识仔细去瞧，她这人有个小习惯，喜欢好看的手，遇着了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但此刻她心下却打了个旋，克制地收回目光。
贺夙沙撇了一眼晏扶余的喉咙处，见有一处凸起，他收了手，原本想问的话换了一句：“之前有个姑娘挺喜欢我的手。”
晏扶余收回手，边走边顺嘴问道：“而后呢？”
贺夙沙看了她一眼，走在旁边，“她盯着瞧了两次。”
晏扶余没忍住笑了两声。
贺夙沙：“很好笑吗？”
晏扶余：“不好笑吗？”
“你那钱袋谁给的？”
“这就套我话呢。”
贺夙沙侧眸，“你那钱袋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用不着套话。”
晏扶余不答反问：“纸条谁给你的？”
“你回答我，我回答你。这样才公平。”
“王爷，一条船上的了，总得有点诚意吧。”
贺夙沙停下脚步，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前面就是府衙了，燕沉，你还要跟我扯下去吗？”
这个时辰，府衙外头全靠门口几只灯笼照明，两侧比白日多了些守卫。
晏扶余捏着手中已经搓成一团的纸条，望着不远处的府衙，“我跟你回来，王爷，这是我的诚意。”
贺夙沙眼底是浓重到化不开的黑，“是诚意还是存心设计。”
晏扶余侧头定定地望着贺夙沙，半晌，她勾起嘴角，眉眼间泄出笑意，“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卫知行？”
“卫知行。”
.
青白从外头进来，卫知行从镜中看到，“燕沉同王爷回来了？”
“嗯，燕公子进了王爷的院子。”
卫知行应了一声，将头上的钗环卸了。
晏扶余走后，卫知行因着卫兴林提起她母亲，同他吵了一番，可听着卫兴林嘴里对她母亲没有半分好话，忽然觉得她偶尔的犹豫真是可笑。
她的母亲在卫兴林还是个落魄秀才之时就跟了他，陪着他一步步到如今的地步。
卫兴林这个人在外人看来对她母亲极好，就算她的母亲没有为他生下儿子，他也没有纳妾，甚至对她母亲一如既往，可没人知晓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名声。
卫兴林同她母亲吵架时总会将所有的矛盾从头至尾数算，其中最甚的就是生儿子这一点，而后便是无止境的脏话，他会用最脏最难堪的话来骂她的母亲，如若还嘴，招来的便是拳打脚踢。
可她母亲还是死心塌地地对卫兴林，一直到她死。
青白走到她身后，替她将头饰都拆了，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小姐，这一次我们会成吗？”
“能不能成都是最后的机会了。”卫知行望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人再替我顶上去了。”
因为此事已经死了许多人了，她是最后一个。
她说完起身朝着踏上走去，这是忽的传来敲门声，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姐，老爷喊您过去。”
青白道：“现在？”
“老爷说有要事。”
卫知行拍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