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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2 / 2)

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再好不过的良药,可于荧而言,却只能铭记所有,直至死亡方会终结。

这一生欣悦悲欢,即便深埋心底,遗于时光,只要她意识触及都会一次一次地牵起情绪,重新将荧拉入当时的心境,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在荧的识海中栩栩如生。

于是欢愉怡悦成了恩赐,悲伤痛苦成了劫难。

所以,荧才会说自己的心境强大而又脆弱。

正因如此,钟离与荧相处时才总要不自觉地透出几分老父亲般的操心与怜惜。

——怜你道途多艰,人生多舛;惜你天妒之才,寸心如水。

生命本是美好,不该如此悲哀。

荧无疑是个强者,她心境的强大也源自于此。

她不是什么绝对理性的人,甚至大多时候就跟这世间随波逐流的人一样,但只要有个前因后果,有个来龙去脉,有个结果,她的理智就可以稳住脆弱的心境,这才是她不顾一切也要找寻记忆的原因。

这也是钟离本在最开始是报以观察的打量,但在后来却愈发不忍的原因。

亲密间疏,不外如是。

可即便是友人,在这方面上能插手的也并不多。因为荧也好,魈也罢,都不是会迷茫的人。她们是那种即便看到了结局不算美妙,也会坚定不移地沿着决定的道路走下去的人。

如此,无需旁人去置喙,也不该旁人去置喙。

所以,此时的钟离在面对荧的时候只能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

这样的态度与面对魈时是不同的,当然,这并不是出于交情深浅上的偏颇,而是在现下,相较于魈而言,荧要看的更为分明。

所谓结缘,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钟离道:“那你丢下重要的旅伴,回避了七星与仙人的谈话,甚至是没来见我,也都是算好的?为得是将自己的立场钉死在中立方上?”

荧啧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在自己战损的时候还要去费脑子思考。毕竟就如钟离所言,她都回避到这种程度了,伤员不就该老老实实养伤么!

最重要的是——她看了一眼撑住自己腰身,默默替她分担的魈,有些拿捏不定要不要在少年的面前谈论这些事。

荧清楚,她们在事情结束之后的会面这件事虽不是约定好的,可显然也是双方所默认的。

如今她一声不吭的失约了,即便有着以丢下派蒙那般强硬的态度,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略过去的,因为,钟离找过来了。

这也意味着,关于这一场事关璃月的神祗布局,钟离还在等她上交一份总结报告,给因她插手所偏离了原先预计的未来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她们之前签订过契约。

可这样的话就免不了要站在先生的对立面了,还要再说出些不得了的话,恐怕那样敬重钟离的少年会接受不了。

欸呀——

女孩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草叶的尖尖,看来她拨动命线得到的未来,除了超乎了钟离的预料,应该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真是难得见这位主儿这么急迫。

不过,荧并不是误正事的性子。而且,单从她不分场合地跑神,甚至是对待刻晴的态度上就能看出她是个绝对自我的人,也就魈能得了她这几分顾及,可在现下再多的,也是真没了。

荧迅速进入了状态,笑道:“先生还说我恐怖,难道不是找伤员探听消息的您更为恐怖一些吗?”

钟离察觉到了她毫不掩饰的抗拒,思及她破碎的精神海,在此时找她谈论这些确实是有些趁人之危了,哪怕他并没有质问又或是探究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下,放弃了之前准备好的话题,“是我的不是。”

荧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么干脆?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钟离是真没打算继续下去,他抿了下唇,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想说,但不知是否是碍于之前荧羸弱的状态,到底还是三缄其口保持了沉默。

荧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在终于适应了之后,她打起了精神拂袖掐诀,准备给自己换个疗伤环境,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治愈的力场本是白金二色,在女孩对印之后却见金光汇聚,而后一整套的坐具就此显现。毛绒地毯隔了夜的湿气,红泥小炉散了风寒,矮桌茶柜,凭几蒲团,那素面的桌子上还放了两套器皿。

一套是胎薄如纸的白瓷茶具,另一套是蕴光透影的琉璃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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