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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米糕(2 / 3)

沈阿婆攥着沈朝衣衫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因为痛苦而不断蜷缩的身体,到最后连呼痛也喊不出声,只能无声地望着沈朝流下浑浊的泪水。

“我不嫁,阿婆,我不嫁。”

沈朝的话语第一次有些颠三倒四的断断续续,沈阿婆如落水之人得了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放下心来,说起了别的。

沈朝放下药碗凑近才听到断断续续的一句,“今年的桂花开了没有,我想去看看。”

沈朝想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粗糙的石子堵上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

沈阿婆曾是乡里有名的绣娘,还做的一手好桂花米糕。

沈阿婆会说大家都爱吃她做的桂花米糕,包括她的女儿。

沈阿婆的女儿死得很早,是饿死的,死前嘴里还念叨着桂花米糕。

那一年收成不好,大家连树皮都啃的吃,管什么桂花,雁矢也有人吃。

自此沈阿婆就年年做桂花米糕,没有一年落下。

她来到沈家的每年十月,沈阿婆就会带着她去采桂花。

桂花香飘十里,软糯的米糕是她来到这里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阿婆会一遍又一遍絮说着今年的收成没有去年好了。

“想不想吃桂花米糕?”阿婆会坐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眯着眼睛认针线。

沈朝说“想”,沈阿婆就会笑弯了眼。

今年的十月还没有到。

今年的桂花还没有开。

可沈阿婆也再见不上心心念念的桂花,而她也再吃不上阿婆做的桂花米糕。

一道模糊的黑影在老槐树下几乎蜷成一团,寒风吹过皮肤就泛起层层凉意,李昱提着灯走上前去,最终蹲在那一团黑影身边。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漆黑,除了李昱带来的那一盏灯。

昏黄的小灯照亮一小片地方,只有李昱的身边是光亮,如玉的半张脸落在朦胧的光影中温柔而模糊。

“沈朝,不要再如此折磨自己。”

几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这横空而过的冷风之中,一字一字钻入沈朝的耳朵。

他说,“阿婆善良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你还要她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不下?”

沈朝的眼眶突然止不住地痛,酸苦的气息从鼻腔而起顷刻间席卷全身,就连手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沈阿婆是个很善良的人,可亲人都死得很早,最后连田地都被人抢了去。

这院子也差点被人骗走,是沈朝帮她保住的。

沈朝本来没打算留在这里,只是打算天南地北的到处走一走。

谁知她行至此地,正逢大雪,她一时兴起便酒瘾诗兴大发。

沈朝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是个怪人,严冬腊月,她身着素白单衣行于雪中,手里拎着一坛酒,引吭高歌。

任谁见了,不叹一句疯子。

唯有沈阿婆热情地请她到家里暖一暖手,沈朝进去了,就没再走出这四方院子,当了她半辈子孙女儿。

“娃儿,快进来坐一坐。”

“乖囡囡,我的好孙女儿。”

“想不想吃桂花米糕?”

“今年的桂花开了没有,我想去看看……”

脑海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怎么也握不住的手。

沈朝的额头轻轻贴着面前之人的肩膀,沉默着。

直到李昱感受到肩头传来的一点点湿意,他才意识到,沈朝哭了。

沈朝的哭也是沉默无声的,哪怕是这短短的一瞬依偎也是若即若离不敢靠近的。

就像害怕会打扰到任何一个人一样的小心翼翼。

“我想吃桂花米糕……”

“吃槐花糯米糕,好不好?”李昱试探着轻哄。

“好。”沈朝残存的理智不断重复着,十月还没有到,桂花还没有开。

阿婆生于盛夏,死于盛夏。

李昱伸手试探般轻拥沈朝的背脊,直到拥抱住她这一刻,他方才真正意识到这些日子她究竟消瘦了多少。

沈朝第一次这样展露出她最柔软的一面,像孤傲的狼王收起锋利的爪牙,在他面前袒露出肚皮中央最柔软洁白的皮毛,是全心的信任。

他问:“现在阿婆去世了,你有何打算?”

沈朝回:“我不知道。”

“你打算一直忍让吗?放任他们继续作威作福吗?”

李昱清楚地知道沈朝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程府的求娶是必然的。

他渴望着同沈朝一起面对这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只要沈朝愿意。

沈朝说:“当然,不。”

李昱将方才做好的槐花糯米糕用油纸包好,静静地放在沈朝的手掌心:

“还是——重新拿起你手中的刀处理掉他们?”

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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