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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1 / 4)

埃尔维拉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绮丽而又混乱,就像梵高晚年时期的作品,以最精致的笔墨描绘出最疯狂的幻想,用画布上的浓墨重彩融合虚幻与现实。

梦里有父母墓碑前绽放的殷红玫瑰,有教父与陌生男子之间的不明争执,还有一个银发蓝眼的媚娃少年站在初雪般的蔷薇花中朝她勾唇浅笑。她像麻瓜童话书里那个名叫爱丽丝的小姑娘一样,追随着一只毛绒绵软的白兔,掉进了一个由白蔷薇织就的奇幻世界,见到了传说中吞噬世界树的黑龙。

“你父母的死不是一个意外。”黑龙那双宛如浩瀚星辰般的蓝眼睛直视着她:“要小心。”

她想要开口,想要问清楚一切的真相。可是在梦境里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对方。

蔷薇如同初春的融雪般枯萎败落,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分离崩析。黑龙深蓝的眼睛中闪烁出奇异的紫色星点,就像有人在他眼底点燃了一束鲜艳夺目的紫罗兰。吞噬世界树的巨龙张开了漆黑的双翼,他喃喃地重复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绝望的叮嘱:“你父母的死不是一个意外,要小心。”

她想要逃跑,想要尖叫。

然后埃尔维拉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头,湿漉漉的发丝令人不适地黏在脸颊上,心脏如同失去理智的囚犯般疯狂地撞击着肋骨,身下床褥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甚至有些不真实。

她低下头,胸前银质的挂坠链在破晓的曙光中微微闪烁,末端那朵精致的白蔷薇吊坠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自从离开墓园后,埃尔维拉就一直戴着这条项链,虽然她不知道尼德霍格为什么会把这条项链送给她,但至少金属冰冷光滑的触感能够证实这一切不是一场梦,那个银发的少年是真实存在的。

埃尔维拉没有把和尼德霍格见面的事情告诉阿尔伯特教父,也没有问起过墓园里那个名叫阿弗莱克·霍克的男子——他们就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对那天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因为她知道阿尔伯特教父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他不告诉自己真相也一定有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她太小,也许是因为太过危险,但无论如何埃尔维拉都知道教父一直在背后保护着自己。

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亲口去询问——她甚至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但是最后埃尔维拉还是决定不再为阿尔伯特添麻烦,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还有任性的资本,教父是她的最后一个亲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会对她无条件付出的人,她信任他,也应该信任他。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放弃寻找真相。埃尔维拉想起了艾斯特莱雅昏迷时苍白的脸,也想起了尼德霍格嘴角的浅笑,最后是那只一直在梦里飞翔的知更鸟。她不会停下的,真正的格兰芬多永远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小兔崽子,该起床了。”阿尔伯特教父的声音伴随着餐具清脆的叮当从楼下传来,给这个世界染上初晨的第一丝暖意。“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不要迟到。”

“我知道啦!”

埃尔维拉一把抓起巫师袍跳下床,她的动作太过匆忙,以至于袍角把床头柜上一个精致的丝绸盒子刮倒在地。由蛋白石雕琢而成的云雀徽章滑出被摔开的盒子,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把掉落的徽章放回盒子里,蛋白石特有的绮丽光辉宛如一道流淌的彩虹。埃尔维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盒子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中。她想起了那只拥有灰绿色眼睛的金色猫头鹰,也想起了克莉丝汀尖酸刻薄的嘲讽,无论如何,这枚徽章和鼻涕虫俱乐部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一点都不想再把它带在身边。

“也许我假装自己忘了带徽章回校,就可以不用参加鼻涕虫俱乐部了。”埃尔维拉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书包和行李,白猫汤姆兴奋地在她脚边打转。

“走吧汤姆,我还要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补暑假作业呢。”

鲜红如火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穿过层层茂密的绿林,熟悉悦耳的鸣笛声惊起一群又一群飞鸟。埃尔维拉把羽毛笔扔到一旁,揉了揉发酸的右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有莱雅在,不然魔法史论文可以把我送走了。”

“我的变形课作业还没开始写,我觉得即使梅林蕾丝四角裤上的霉菌长成参天大树了我也补不完。”菲恩几乎把头埋进了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书本里,阴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我希望麦劳尔斯可以饶我不死。”

“不会的。”埃尔维拉咬了一口羽毛笔糖,像只狡黠的猫一样舔了舔唇:“想开点嘛,麦劳尔斯只说了会把没完成作业的人变成一只火鸡送去厨房而已。”

“那还是直接让我去见梅林吧。”菲恩垂头丧气地趴在了桌子上:“麻烦给我个痛快,谢谢。”

“你们给我写了六封信说很想我,其实只是想我的暑假作业。”艾斯特莱雅不动声色地从一本名为《唱唱反调》的杂志后探出头,轻飘飘地开口:“我感受到了真挚的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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