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将近凌晨三点的小区公交站，周围一切寂静。
一辆打牌“有客”的出租车驶进视野内时，穆予低头看了眼时间，刚好过有半小时。
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闲晃的人不多，穆予看着出租车打右转向灯，靠边，判断出差不多就是这辆，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过去。
车子稳稳停下，司机降下车窗，隔着副驾驶探头摇摇看了路边的人一眼，问：“是接人的吗？”
对面走近点头：“嗯，刚才通过电话。”
司机上下打量一番答话的人，穿了件厚实的白色开衫，下身穿了条黑裤子，透过帆布鞋边可以看到连袜子都穿戴整齐。
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随意的穿着睡衣下楼，看起来等了有一阵儿。
换做一般人，大晚上被这么突然叫起来，不说带着脾气，脸上多多少少也会露出不耐烦。
可女人却没有，一问一答确认身份，问明已经付过车费后，她点了点头默默走向后座，去开车门。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她开门的瞬间，轻微别开了一下脸，估计是被酒味儿冲了一下。
后座歪躺的人头右，脚左。正好上半身窝在她开起的门边，女人顺手扶住那人后背，轻唤了两声，试图把人叫醒。
可醉酒的人只知道含糊嗯两下，给个反应，却并没有什么实际动作。
估摸着是喝大了，一见风，这回彻底的不醒人事。
司机看不下去，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先前电话里的态度非常不好。
心里过意不去，索性解开安全带下车，搭了把手。
把醉酒的人拽出来，扶靠女人肩膀。
女人好像想起什么，特地绕到了那人左侧去扶。架着一条胳膊撑住身形后，很明显打了个晃。
司机放开手，看着女人整个人被长臂包裹住，脊背都快被压塌了。打量两眼，不忍多了句嘴：“……能行吗？不行我帮你送上楼？”
女人道了谢，想了想，却没用。
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司机心里泛起嘀咕，可打量一看，女人这模样也不像个坏人，而且好不容易把烫手山芋扔出去，他肯定不会再管。
启动车子驶离视野前，司机透过倒车镜看着女人艰难的扶住那人，走向她原先坐着的公交站亭。
……
穆予将程昱暂时安放在了站台座椅上。她力气用尽，也被力道带着半摔坐在了旁边。
两人肩并着肩，一起面向马路。
肩膀上突然靠过来一颗脑袋，半边身子瘫靠在自己身上，穆予实在没什么力气摆正，也就垂手看向前方没有动。
城市的夜晚是美丽的！
有光有亮。
而此时抬头看了看天，夜空却是无星无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湿气，隐隐有下雨的前兆。
穆予直到呼吸喘匀，才慢慢转头，看向旁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男生意识不清，却并没有睡死过去，至少刚才扶他过来的途中，他还是知道跟着她走路的。
只不过东倒西歪，找不到准线。眼睛也闭着，有动作却不看路。
现在眼睛依旧是闭着的，穆予侧头，先是看到男生半遮眼睛的额发。
打理过的头发早已被压倒散乱，胡乱的搭在额前，晚风吹拂下，面容若隐若现，全身上下黑衣黑裤，虽然不带一丝色彩，但却有种秾丽动魄的感觉。
然而，这些都不是穆予观察的重点，她迟疑着伸出手拨开碎发，仔细端详了一下男生的面容。
睫毛轻颤，看起来还有感知。
穆予很快收回手，稳了稳心神，低头从自己的开衫兜里掏出来一小盒解酒口服液。
拿在手里找好路灯光线，仔细看完说明和用量，然后拆出来两支。
口服液是刚才接到电话下楼后，绕道在小区药店买的。
她大晚上接到这么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换衣服下楼的时候，脑子里思绪万千，一直在想待会儿见面后，该怎么安排这个醉酒的人。
两人的关系说陌生也是陌生，不到万不得已，穆予即便心态再怎么端正，将男女之别看的淡然，也想尽量避开把一个成年男性带回住处这个选项。
所以只能先寄希望于，他哪怕是稍微解了酒清醒一点，也好自己找到去处。
……
程昱酒量不知如何，但酒品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穆予将插了吸管的醒酒液递到程昱嘴边，将人唤到迷糊可以给出回应的状态，让他吸着喝，他也就真的乖乖听话喝了进去。
省去许多麻烦。
穆予如法炮制，一手撑住他的头，摆正，让他后背靠在身后站台广告牌上，将第二支醒酒液也让他喝下。
喝完不过几秒钟，程昱竟然朦胧睁开眼，寻着动作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