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生活看的简单一点，它就是一道选择题。是、否，会与不会，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所以，奇迹的发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接到程昱醒来消息的这个早上，穆予正对着水池中带血的牙膏泡沫发呆。
连续几天刷牙见血，她的神经也跟着有点儿紧绷，这份担忧终于在换了一副软刷仍没有任何改善后，彻底爆发。
对上镜中慌乱的人影，穆予开始思绪飘飞，她想过很多种牙龈出血的可能，但最终都逃不过身体状况不佳的预警。
如果换作寻常人也许不会这么大惊小怪，可她不一样。
“不一样”三个字再次闪现脑海，穆予的心跟着疼了一下。
摸了把眼角不知是水是泪的水珠，穆予俯身漱了漱口，到客厅拿起沙发上响了已久的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后，穆予有些意外，快速按下接听键。
“刘护士长？”
“喂，小穆，你怎么才接电话！”刘丽的声音有些不稳，隐含着焦急和辨不清的情绪。
穆予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是31床的病人出了什么状况吗？”
两年来，这个号码一共响过三次，第一次是程昱因为坠积性肺炎引起发烧，进了加护病房。第二次是一个月前，他突然出现了全身轻微抽搐的情况。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也难怪穆予草木皆兵。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出穆予话里的紧张，刘丽既无奈又好笑，缓了口气继续道：“31床的病人今天凌晨醒了！”
穆予这一次听出那份不知明的情绪是兴奋，可大脑还是有些不够用。
“醒了？”
刘丽以为她是高兴过了头，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对，醒了！高兴傻了吧！”说完，自顾笑出了声。
得到确认，穆予倒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而是怔了片刻。
然后因为接连的惊吓脱力的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好，我知道了，谢谢刘护士长通知，我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穆予的脑子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转过来，分不清到底是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还是因为那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惊。
在沙发上出了会儿神，她才吃完早饭换好衣服出了门。
……
穆予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已经散了。
她静静的站定床尾，重新审视了一番仍处于睡梦中的人。
程昱依旧仰面躺在病床上，上身的病号服可能因为检查，扯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衣料下精瘦苍白的胸膛。
穆予习惯性的走近，将它们扣好，抻平，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病床上的人却因为她不算大力的动作，微微动了动眉毛。
穆予惊吓般的收回双手，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变化。
没错，是心态。
从程昱清醒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待他了，他们之间无形之中竖起了一道屏障，就像路上遇到的陌生的路人一样，是疏离，是拘谨，是敬而远之。
穆予在病房里站了许久。
期间程昱睁开眼睛与她对视了几秒。他的眼神不透澈，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没一会儿就又闭上。
穆予知道，他大概什么也没能看到眼睛里。
环视了病房一圈，八、九点钟的阳光明媚，但不炙热的投射到病房内。连同窗台上那盆仙人球的刺也蒙上了一层光辉。
那是两年前程昱确诊的那天穆予买来的。她在家中也养了许多这种花，只因为仙人球还有着另一个名字——健康树。
病房内的私人物品不多，一眼看尽，可无一例外，都是属于穆予的。她没有见过程昱的父母亲人。
出事一段时间后，有一个自称是程昱朋友的人来看过他，但穆予却不觉得他们是朋友关系。那人的眼中虽然有多于陌生人的熟识，却少了朋友间该有的关心。
他给了穆予一张名片，说有事可以联系他，之后就再没有碰见过。那人叫苏腾，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的总监。
鉴于程昱的外貌，穆予曾猜测他可能是一个明星，却没有在哪部影视剧中见过他。
也许不怎么出名，也许并不是这份职业，她没有进一步求证过。
拿过角落里积尘的储物箱，穆予蹲在地上用湿纸巾一片一片将它擦干净，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东西看起来不多，但七零八碎的竟收拾了满满一箱子还没能装完。穆予又重新翻出来规整了一遍，最终只留下了窗台那株绿莹莹的仙人球。
虽然已经亲眼见证了程昱的苏醒，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要确认一些东西。
抱着一箱杂物去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途中，穆予遇到了刚查完房出来的护士长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