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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恼(2 / 2)

最近小姐的状态着实不太对劲,处处心不在焉,事事一反常态。

无论是前段时间干脆利落处理掉绿茵,还是找二夫人要回产业,还是动手打了二小姐,又或是昨日主动登门魏府,都不像是以小姐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

更别说今天一早,还突然向老夫人请示,说想要来坟地看看。

以前每逢扫墓的时节,她都是避着躲着,对于来见死去的三老爷和三夫人,兴致并不高,今日却待了一整天,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到此,心中不知为何升起几分慌乱。

总觉得小姐怪怪的。

绿荷自顾自苦恼了一会儿,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只能暂且将这点儿疑虑抛掷脑后,在郊外待了那么久,该启程回府了。

于是扬声提醒道:“小姐,该回府了。”

蒲团上跪着的人儿背脊挺直,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墓碑前的纸钱烧成了一堆灰,香也燃至了末端。

“回吧。”

宋卿时踉跄起身,腿脚早已麻木没了知觉,捏了捏柔软的小腿肉等到缓解过后,才看了一眼两块石碑,转身在绿荷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上。

那天她将宋秋池打了一顿,又要回了产业,二房这两日一直在寻着机会找她的麻烦,老夫人允她出来扫墓,既是许了她清净,也是为了避开二房的风头。

宋卿时将脑袋靠在车窗,任由热风打在脸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显得心事重重。

时隔多年,四岁之前有关父母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忆不清的往事也像是一团薄雾没有什么真实感,偶尔也会止不住的想,若是他们没死,她现在的人生处境又是如何?

血浓于水,兴许是骨子里溢出来的亲情在操控着她的情绪,轻而易举的勾起她的苦愁,让她伤心难过,所以她不怎么喜欢来这儿。

但是今天,她突然就想来看看。

跪在坟前的那一刻,她繁杂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也让她能够缕清一些悬在她心头的事。

就像魏伯母所言,她不嫁给魏远洲真的就嫁不出去了,她虽有几分姿色,但是碍于魏家的权势,长安城里定然无人敢娶她。

而她也忽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十八岁的“高龄”待嫁女子在澧朝是个分水岭,若是熬到十九岁再不嫁人,按照律法是要被发配去当尼姑的,从此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为了退婚搭进去半辈子,她还没那个决心。

两厢对比,嫁不嫁的,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该替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的自己可怜,还是该替自己身为女子的式微感到悲哀。

跪了那么久,她尝试说服自己,其实除了柔嘉郡主和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以外,魏远洲称得上一个合格的丈夫,她收收心,从此就那么凑合过吧。

至于柔嘉郡主,是他自己放弃的,往后若是再与对方有所牵扯,她这个做妻子的,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闹的闹,该争取的争取,再也不受那窝囊气,也不会蠢到再折腾自己的身体。

要下药,也得给他下。

毒死他个没良心的。

阳光高照,热气腾腾,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入城官道也显得分外寂静,车轮滚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一阵颠簸,身子晃晃悠悠撞到了车壁。

宋卿时想得太过入神,一不小心就磕到了额头,白皙的肌肤瞬间泛起一片鲜红,疼得她不由轻嘶出声。

一旁安静守护的绿荷赶忙贴心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宋卿时捂着隐隐发痛的额头,摇了摇头。

见她额头上除了一小块红印,没破皮也没流血,应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回府后涂些伤药也就罢了,绿荷松了口气,主动挑起话题道:“算算时辰,表小姐该进府了。”

“什么表小姐?”宋卿时疑惑。

“小姐,你忘了吗?半个月前苏家来信,说是苏家三小姐往长安城来了,托宋家帮忙照看一二,等过段时日就派人来接她回辰州。”

她这么一解释,宋卿时有些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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