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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应激反应(1 / 3)

我在门缝藏了一颗松子,想要遮住春天的眼睛。

成年后不久,我的人生遭受了一场挫折。它像一场大雪,突如其来,就在那年夏天,压弯了我的头。

我整日浑噩,脑子不许我思量,只告诉我说,要逃,要远远地离开故乡,最好从此再不要回来。

我带了一只皮箱和一笔钱,躲开爸妈,一路向南,上了一艘航船,走了一条从不曾听说过的航线,到了一个地图上找也找不到的小岛。

那岛叫纯净岛,同它规矩又略显清奇的名字同样的,是岛上人文风情。

进岛做登记时只报姓名性别年龄,不问籍贯,不办居留证。

我极便利地在一旅馆落脚,之后就再没出过门。

第五天晌午,这家店主忽然领着一个带红袖章的阿姨登门。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脑子还未清醒,颓唐地站在门口,一时忘却礼貌这回事。

那阿姨说:“伍音是吧,我是小岛协会的江主任。你来岛上这么多天门也不出,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江主任板着脸,背着手,眼睛透过我向房内审视。我才回神,退开让她进来。

店主也一道进屋,走过来拉开窗帘,阳光一下打进来,刺地我直眯眼。

或许是岛上没有多少游客的缘故,旅馆的房间很是家常,碎花墙纸,木头衣橱,墙上挂着风景照,床头小柜上摆着只空花瓶。

像主人家平日闲置的客房。

江主任走了一圈,站在开窗向外眺望一眼,回头望着我说:“不管你从哪里来,从前做什么的,我们都不管,但只要你进了这个岛,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我心里突了一下,却又觉无所谓,总不至于像被诈骗到缅甸拨电话、割腰子。

“嗯,您说。”

江主任似乎对我的这态度颇为满意,稍稍和颜道:“看你年纪轻轻,精气神儿还不及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整天就卧在这个黑屋子里吃泡面,喝矿泉水,都快发霉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她慨叹了一声,向门口离开,又回身说:“把自己拾掇干净,待会儿跟我出去转转。”

在此之前,我极少离开故土,去到别人的故乡,但我知道,大抵没有多少地方会对一个陌生的游客这般关注。

虽我极不乐意外出见那许多的人,但自来不喜给他人找麻烦,又想着躺了这多天,休息够了,该置个生计,养活自己了。

我跟着江主任往街横巷里逛了两个下午,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不住地走,不住地批评那些光着膀子,在中学门口,或是街头显眼处摆好姿势,等着年轻女孩路过的小青年。

“真是伤风败俗。”她说。又忽地问我,“要在这儿安家?”

“是,是的。”

“那到时候挑房子可得仔细了,现在的小年轻,半夜不睡觉,抱着个破吉他能弹到天亮,可避着点。”

江主任又让岛上的警卫员陈叔带着我到郊区海边走走。我才知道她说的小年轻是一只蓝色毛发的大狗。

而且歌手是他的职业。

较人文情怀更万分显的独特讶异之处,就是这里的猫猫狗狗,会说话,会算术,会自己买零食蔬果、自己生活。

这简直可称得上颠覆三观的发现了,在这个小岛上,人会做的,猫和狗都会做。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社会,除在外型上,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岛民也从不另眼相看他们。

我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是悲伤和怨愤让自己做了一个远离家乡,来到一个猫与狗像人类一般生活的小岛的梦。

又暗暗期盼,或许可以更早,早在伍蕾没有拒绝爸妈报考政法大学之前,我做了一个伍蕾与爸妈水火不容,最后走向极端,而我接受不了,逃到一个猫与狗像人类一般生活的小岛的梦。

我一遍遍想在梦中证实我在做梦啊,可是我掐不醒自己,会说话的猫和狗也没能吓醒我,每一天早上,我打开窗户,远远的,都看到同一片海。

海风刮满衣袖,我多么渴盼我做了一场梦。

不久我在岛上海鲜市场找了个活计,给一个蒋记铺子的老板打下手。

他起初并不愿收我,因做海鲜生意是个累活,朝五晚九,进货卸货,需要大气力,一般人都吃不了这个苦。

我一再保证自己能吃苦,可以先试用,干不好再拒绝也不迟。

那老板是个性子憨实的好人,见我执意要干,就让我来试两天,本意是想叫我知难而退。

可我那时头疼难耐,夜不能寐,也发现只有做体力活,让自己的脑子无暇多思,让自己的身体疲惫,晚上才能累倒睡个安稳觉。

我的力气确实比不上男人,但好在能吃苦,老板又实在是个好人,正式入职后颇照顾于我,常叫我做挑拣海鲜,给人称斤算两的活儿,自己则多和两个小徒弟揽了重活累活。

如此过了大半年,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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