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意识后石块脱手,一般会将身体和石块捆绑在一起。然而抱着那么重的石头,是难以游到湖水三之二处的。”
“那观止太守是怎么……”
“她应当是提前将栓绳的石块投入预先计划好的地点,让绳索飘浮水中。投湖之后,循绳索抵达三之二,而后以绳索缚身,溺死湖底。”
“可如果不是为了用尸体藏匿什么,她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鹿荭问。她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尸体上一定携带着什么线索。
然而江行却说:“太守藏匿自己尸体这件事本身就是一条线索。”
“所以到底是什么的线索?”听鹿荭回忆到此处,高烈忍不住问道。
鹿荭撇了撇嘴:“自那之后,江官司就开始暗中调查观止太守生前的事情,确信了观止是因为被左相盯上而不得已自杀的。”
“观止太守发现了左相通敌叛国的事!”高烈脱口而出。但随即想起江行让鹿荭转告她的话:他确实调查出了什么结果,但未必是她期望的。
“还是说左相做过什么比通敌叛国更严重的事?”高烈转口问道。
“具体发现了什么,江官司似乎谁也没有告诉。”鹿荭说。
高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直接去找江行了。”
鹿荭眨了眨眼睛:“江官司住在军中,若是要去,可需要我联系一番?”
高烈似有所悟:“联系沈聿霖吗?”她早发现了,这姑娘这回见到游梦龙,远没有过去那么兴奋。总不能是因为她让游梦龙换上了男装吧……
鹿荭微微红了红脸。
看来沈聿霖这傻小子挺有一手。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呗。
鹿荭放出了军中的信鸟,没过多久,那鸟儿便带着回信飞到窗沿上。
“你这儿鸟倒是不少……”高烈看了看鹿荭养在房中的那些鸟儿,其中就有她交付给鹿荭的两只。
得了准许,三人乔装打扮一番,动身前往戍边的军营。
*
高拨云将沈琼调往乐阳,这个举动从一开始就出乎了左知如的意料之外。先前乐阳关守不严,与夷人往来虽有不便,但到底还是有办法的。
而现在,对外联络通道居然彻底被沈琼给堵上了。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过去是她小看高拨云……但今后不会了。她既然有本事将她扶上皇位,怎么就没办法将她扯下来?
正好,那个不省心的皇长子远走乐阳,正给了她施展的机会。
五年前,不周皇城有过一桩秘闻。相传当时还是三皇女的怀安王想要绑架延王郡主高炽,以图让延王高拨云在皇位争夺中失势,没想到绑来的人还没被运出城,就有人劫走了她。
这事她派人查探过,结局有些出人意料。劫走那个孩子的,正是那日来不周城找她的乐阳郡主。
她可以将同样的伎俩也来一遍。控制不周城所有亲王,处理掉皇太女高炽,至于高拨云……在助她登上皇位之前,她就暗中让她服下了蛊虫,只不过从来没有催动过罢了。到头来,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其实是最容易解决的。
麻烦的是拥护她的那些盘根错节……皇长子高烈、内卫齐思乐、皇太女高炽,还有其他攀附于高家皇族的藤蔓。
等所有皇位继承人都消失之后,她只要在百官面前证明自己的血统——呵,什么响命木,什么一现花,这种玄乎的东西,不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吗——到时候,她就是无可争议的皇帝。多年的宿望,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她在密信纸上用小字写下命令,句尾参差,仿佛响命木树坛前的一节节玉楼梯。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就算不借用夷人的军队又如何,手中没有军权又如何?只要让自己成为那个唯一名正言顺的人就可以了。
对啊,她身上流的是高家的血,她名正言顺。
要是早点想通这个道理,就不用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