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器那头响起了略带紧张的呼吸声。
配合着眼前松林的沙沙声，莫名给人一种“适合睡着”的氛围感。
可惜，苏湛是不可能去睡觉的。
“是这样的……”丁玉阳终于开了口，“当时松青基地已经和长生基地还有焰恒基地商量好，一起创办联邦，松青基地在联合管理委员会会占据三分之一的席位。但松青基地出了意外……”
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外，于是有片刻的沉默。
“我在松青基地的时候基本都是跟白老大行动，并没有统领松青基地的能力。老大您当时也……精神不稳定，长住松山，所以松青基地基本上是由长生基地接管。
“长生基地和焰恒基地保留松青基地的席位，但这种保留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老大对管基地不感兴趣，对管联邦更不感兴趣，我知道。但我还是得努力啊，在老大希望管联邦的时候，能让老大代表整个松青基地的席位。
“当时联邦初创，要忙的事情很多，我想办法贡献属于我、属于松青基地的力量，所以有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累……不过说真的，高楼摔下去什么的，我没有印象啦，毕竟我是木系异能，只要不是一下子被烧成灰就不会死……”
苏湛看着松山涛涛。
她从小就练剑，同时努力不拉下课业。这两件事就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别说是统领一个基地了，就算是和人正常交往，她都是个生手。
当年白承礼是怎么安慰她的？他和她说，松青基地是她带出来的，基地长必须是她。不过实际做事上，她喜欢做什么都行，她不想管基地，他管。
……她明明对松青基地完全无所谓。
……还有丁玉阳，喊她老大喊得多了，真把她当老大供奉。
“但是会疼，会累，”苏湛平静道，“并且，只要我在，他们就会把松青基地的位置留着。在末世，实力就是说话的底气。你不用做这么多。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做？”
通话器对面的丁玉阳沉默了片刻，呼吸声清浅，声波轻轻拂过耳朵。
丁玉阳的说明报告显然是写得不怎么样，以至于他又要现场撰写。
苏湛耐心地等了片刻，才等到丁玉阳再次开口。
“因为白老大，”丁玉阳先定下基调，然后开始撰写细节，“单纯的力量威慑会让人恐惧远离，而如果在建设联邦的过程中竭尽全力，亲近的态度，加上过人的实力，能让老大在联邦里也过得轻松自在，就像老大之前在松青基地生活的时候……白老大一定会如此期待。”
“这样啊……”
“是的，”丁玉阳轻声道，“毕竟，活着的人，势必要承载着故去的人的希望继续生活下去，所以活下去，有时候似乎会让人感到疲累。”
苏湛一时无言。
丁玉阳说着说着轻笑出声：“但是啊，就像白老大之前说的，活着才有璀璨未知的未来。”
“……”苏湛嘀咕一声，“白承礼这家伙，怎么对谁都这么爱讲心灵鸡汤这种怪话。”
丁玉阳又轻笑一声，从通话器传过来，声音有些微的失真。
苏湛屏住呼吸。
“那就这样，”丁玉阳在通话器那头说，“我下午执勤，老大好好休息。”
苏湛答应了一声，“别太累了，我好歹是老大啊，你真有事，我会给你撑腰的。”
丁玉阳笑嘻嘻道：“那就提前谢谢老大了。”
苏湛挂断通话器。
看着松涛滚滚，苏湛浅浅呼一口气，嘟囔道：“我可不打算承载214个人的期盼孤零零活着呢，你们还是快点复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