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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2)

唯一一个做了二十年以上的萨满?为什么她不仅通神灵还会管理部落,为什么部落能在她的领导下,扩大到现在这个地步?”

伊伦娜与妹妹甘鹿对视着,她的心突然就像是初生小鹿从胎包里挣脱出来的那一瞬间,像是小草从积雪的冰地里挤出头的那一时刻,老林子在她眼前,鲜活明亮了起来。

但她觉得全身都在痛。

伊伦娜终于明白了:“你要抛弃父亲吗?甘鹿。”

“没有勇士,我们俩任何一个都无法成为妈妈这样的强大萨满。萨满是神灵指定的。不是我们家的。”甘鹿看着姐姐,“李诚能教给你很多,但你不是外面世界的人,在老山林里你不需要李诚,他永远做不了勇士。”

那时,甘鹿并不知道,李诚就在附近偷听。

她只是告诉了姐姐一个事实,父亲的弟弟,年轻的叔叔,可以成为母亲的下一个部族勇士。

“你忍心让父亲失去妻子吗?甘鹿!?”

“妈妈没有姐妹!你没明白吗?我们是很弱小的家庭,伊伦娜!我们的家庭看似强大,完全是因为妈妈通灵而有别人没有的智慧,是因为她选择了另一个没有姐妹的勇士,我们的爸爸。”

父母都没有姐妹,父亲不会被同母的姐妹影响,会全心支持妻子,会一起改变部族。

但在老山林的部族里,这意味着父母双方,都没有丰产大母神所孕育的大家庭为靠山。

太弱小了,太弱小了……

伊伦娜终于发现,她失职了。

她是长女,但她没发现家庭在随着父母衰老在变弱小,她需要拉拢一个大家庭的勇士。作为盟友。

“可是,妈妈没有选大家庭。我学妈妈选李诚,也是因为他没有姐妹!他和爸爸一样是外来人。而且,我根本没开始选,我还在学习。”

甘鹿看着姐姐,她根本没有选吗?

“你和妈妈不一样。你想做继承人。这是不符合习惯的。部民们会愿意支持妈妈,但他们会反对你的。”甘鹿看着姐姐,“萨满不是我们家的。”

“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甘鹿看着姐姐:“你很喜欢李诚,而且……李诚也似乎喜欢你。”

说完,甘鹿只是看着她。

伊伦娜突然又想起,她也很久没劳作了。她的活一直是甘鹿和班加在帮着做。

她和李诚都不劳作了。她一直在跟着李诚学习。这是为了让她做下一任的萨满。为了让部落像过去二十年一样兴旺。

“我可以等到冬天的来临。”伊伦娜冷笑,“部族的扩大,我以为我不懂吗?会有小部落来投奔我们。我会像母亲一样,伟大而仁慈地给予他们考验,通过考验的外来人会给予食物,在神灵面前让他们与我们部民缔结盟约,让一对对合适的男女钻树洞子。没人像我一样适合做萨满!我会找到新的勇士!”

“……这不仅仅是萨满。这还是女头人。”

“是。”

甘鹿看着伊伦娜,她和妈妈一样强大而自信。她也跟李诚学了很多外面的知识。

甘鹿听到了这片姐妹们密谋的夜林子里,传来秋叶碎裂的声音,传来松果崩落的声音,传来星星坠落沉入天河的声音,她听到了有人悄悄离开的脚步,她下意识地就知道,是李诚。

李诚全听到了。

甘鹿有些焦虑,还有些难过。但她平静看着伊伦娜,道:

“……所以,你需要部落里的勇士。你想想那些没通过考验的人,他们在冬天会抢食物。在春天来抢女人抢鹿群。”

这一百年的冬天,像是神明创世的时间一样冷。这话甘鹿从部族老人嘴里听过无数次。

她清楚,这是因为明清之间是小冰河时期。太冷了,食物少到老山林里都在抢夺。

可以说,她们的母亲是一个应时而生的强大女性。

适应了这个冰河时代的老山林。

而那些走出了老山林里求生存的部族,甘鹿打听过,听说全被女真人捉走了成为奴兵。

成为进攻大明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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