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楼。
雨天。从顶楼的包间望出去，平凉的高楼亭宇皆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之间。
百无聊赖的林昀索性躺平在躺椅上，手脚瘫着，别说包间里的一群狐朋狗友，连面前的美酒都没有兴趣。
萧暮雨走出包间，来到林昀躺平的廊下，笑他：“林二这是怎么了，这不是下了朝吗，怎么还这么没精打采？”
萧暮雨，异姓王萧霖的独子，年方二十，是这群纨绔子弟里唯一一个已经成家的。父亲萧霖，曾经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残了，也算是功成身退，退休到老。
没什么风，大雨笔直而下。廊下几乎没有雨飘进来。这样的天气湿漉漉的，带着几分闷热。
“那走呀，去思卿楼。”刘旻探出一个头来。
刘旻在这帮人里年纪最小，他爹是吏部尚书。和这帮公卿子弟不同，他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文官清流。他爹刘青松最看不上这些纨绔，但是没用，刘旻就爱跟这帮人混。
林昀瞥了他一眼，又眯着眼看了眼外面的雨：“干什么去？”
刘旻老实道：“少平哥想去看看凝儿姑娘。”
“呵，房少平还挺痴情。”林昀和萧暮雨对了个眼神，眼里带着几分揶揄。
程凝儿，思卿楼新来的头牌姑娘，听闻是博采群书，艳冠群芳，还很有几分傲气。
“他这是初识人事，食髓知味，你不懂。”萧暮雨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林昀憋了口气，但他懒得动，所以就不计较了。不一会儿，苏云毅从屋里走出来，靠着门廊俯视着他：“都闹着要去思卿楼去看看凝儿姑娘呢，我们去不去？”
林昀没那个心思，但一想这帮人一走，他自己岂不更无聊。这样一想，索性一骨碌坐起来：“什么凝儿姑娘，我去会会秦晏晏去。”
“真要去啊。”苏云毅反倒犹豫了。
“不去岂不让人觉得我怂，必须去。”林昀说出的话，那就是不改的，说到就要做到。
苏云毅就有些纠结，林昀懒得听他墨迹，这人要做个决定，就没有快刀斩乱马的时候。
一行人便又转场去到思卿楼去。大雨的天，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骑马也不行，全坐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往西市去。惹的往来行人停下来围观。
左青看完了热闹，捧着采买的生活用具回到店里，还在赞叹：“平凉可真是阔气，这三驾的马车搁我们西北，那得大帅才能用。可刚刚那一溜过去，得有十多驾呢。”
店老板看了他一眼，哎嘿一笑。
“哎，我是从西北来的，没见过世面，老板别笑话。”左青还以为店老板在笑话他。
那店老板摆摆手：“两位初来乍到，是不了解这京里的情形。我虽没有出去看，但听小哥方才说的，也就知道是什么人了。左右以后两位小哥见到这些人绕着走开就是了，都是官家大老爷，咱惹不起。”
店是成衣店。两人一路入京，穿的都是军装。今日一早述职的文书已经先交到了兵部，要等兵部先预审之后，才会上交皇帝批阅。至于皇帝要不要召见他们，什么时候召见，都还得等兵部的回话。总之听兵部的意思，是快不了。
既然要在京里待一阵子，韩宁就带着左青出门采购些必须的物资。身上带的银钱不多，去新制衣服也来不及，成衣店既便宜又快，最是适合不过。
韩宁听罢店老板的话，知道外头过去的大约是京里权贵之流，并没在意，倒是左青附耳过来，悄悄道：“那马车上都插着旗子，我看有一辆上就写着成阳公主府的字样，是不是昨天那两个小哥？”
韩宁想了想，低声道：“昨天的事，既然那两位小公子没有追究，往后就不必再提了，就当没见过吧。”
左青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懂。京城的水浑，他们犯不着上赶着。
那边林昀一行人的马车才刚在思卿楼停下，闻声而来的妈妈们已在门前等候着了。姑娘们个个穿戴着花红柳绿的，挤眉弄眼地等着这群大爷。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立刻就左拥右抱上了。就是苏云毅，也扭扭捏捏地被个小丫头拉了过去。林昀和萧暮雨两人压在最后，一个没什么兴趣，一个家里妻妾成群犯不着。
“林二，你就没有看上的？”萧暮雨摇着扇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昀。
别说女人，林昀身边就是个侍女也没有。
林昀砸吧着嘴，对着面前的这些莺莺燕燕蹙起了眉：“没办法呀，我娘从小管的严。”
还未等萧暮雨答话，他已经摆摆手走出了伞下，一边道：“大萧啊，你别管我了，我有找的人，你自己去找你相好去吧。”
“谁相好啊，林二你瞎胡说八道。哎，你别走啊……”萧暮雨愤而收扇，但林昀哪里还理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萧暮雨左看看，右看看，盯着林昀的家仆道，“你家公子就这么走了你们也不管管？”
封晏与他四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