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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2 / 3)

犹在。

兮月撑起身子,呼吸有些费力,一只手臂屈起倚在枕上。

提起浅浅一抹笑,“兰儿,将中秋那日陛下写的灯谜拿来,我想看看。”

一张张垒起来单独收在匣子里,星兰先蹲身拿出匣子,走过来轻轻放在案上,再将里头的东西整齐挪出来。

鎏金纸在灯下熠熠生辉,灯谜本身没什么特别,有些用典,有些考较人的巧思,偶尔几个兮月有些印象的才猜得出来。

想看的是宫御的字,想像他灯下握笔,一张张挥毫,她也一张张看过去,最底下,是那份诏书,金黄绣纹流光溢彩。

她手放上去,迟迟没打开。

现在回想,依旧如梦。

该补上唇印的。

又想等他回来。

“娘子,到午膳的时辰了。”

兮月下意识看了眼窗,阴雨天,也辨不出天色。

“……这么快啊。”

她感觉不到饿,也没什么胃口,可也知道,饭不能不吃。

宫女扶她到桌前,菜色清淡,浅浅四盘。

长颈茶壶线条优美,她歪头看侍女起手倒下一盏,茶香四溢。

她接过来,先饮了一口。

然而,拿起玉箸,没用多少,胃就仿佛顶在了嗓子眼儿,堵着难受。

“呯”地一声,她将玉箸摁在桌上,手连着腕都紧绷着颤。

人倒在椅背上,被星兰扶住,手无力跌下桌边,带得玉箸散落地上。

一下下喘着,睫毛颤得不成样子。

“先……”抖着吸了口气,“先扶我进去。”

怎么起来,又怎么被扶进去,意识似突然模糊、远去,皆失了实感。

倒在榻上,很快卸了力气,嘴唇面色皆白,上半身靠着,眼前发花。

浅浅一层虚汗,身子不自主在细细颤抖。

她闭上眼,真希望就此睡去,能不再体会这样的苦。

回想以前,都说不清是单纯的痛更难受,还是这般头昏恶心、浑身虚软发冷汗来得更难受。

窗外雨似乎小了,淅淅沥沥的,天色亮了些。

冷白的光透进来,让她想起镜中的自己,没了血色,面庞就和这光一般失了色彩,那么冷那么白。

那股劲儿过去,胃里的难受觉不着了,却有种在飘、在颠倒的眩晕虚弱感。

裹着毯子,眼前发白、恍惚,“兰儿,我觉着有些冷。”

“今日是更冷些,”星兰俯下身子,“娘子还觉着冷,奴婢多加两个汤婆子可好?”

兮月低低咳着,断断续续的气音,“扶我去床上吧,那边离窗边远些。”

歪在枕上,床帐并未放下,她侧头直直望着窗。

手收在被里,虚虚触着暖炉。

忽然身体蜷缩起来,挣扎着背过去。

床帐放下,挡住白日,昏暗掩去眼瞳映入的光,一片黑暗虚无。

闭上眼,放任意识遨游。

既有心无力,那便还心自由。

.

晚间,雨停了,泥土草木湿润的气息氤氲,宫中忙碌起来,打扫收拾,一点点抹去这场大雨的痕迹。

也一并带走她身子的不适。

无星无月,兮月举起那纸诏书,遮住黑夜。

面上一抹微笑被烛光染了颜色,生动起来。

“娘子。”

她放下,漫不经心回头。

“何事?”

“有人递了封信给咱们宫里的人。”

她伸手。

星彤从袖中拿出,双手递上。

她拿过来,上下翻了翻,信封一片空白,封口敞开,已经拆封检查过。

随意问:“陛下看过了?”

“并未。”星彤低头。

回身坐下,靠在靠背上,从中取出信纸。

展开,第一眼,字还不错,标准得比得上印刷的书籍了。

信并不长,一字一字看完,无非两件事,一是司应姝人在诏狱生不如死,二是朝中因内阁之事不稳,归根到底竟是她这个妖妃。

第一或许是陈述事实,第二就完全没有逻辑了。

亦或是说,对于没那么了解朝堂、了解陛下的普通后妃,这般言辞的蛊惑足矣。

兮月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

末了轻飘飘往桌上一扔,信纸滑行,碰到前方笔架停下。

冷笑一声,“星彤。”

“奴婢在。”

“查着是谁写的了吗?”

“尚未,传信人已服毒死了,再查还需要时间。”

“那先放这儿吧,吾亲自给陛下。”

星彤退出去,兮月没再管那封信,就让它随意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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