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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2 / 3)

出,丝帕搭上来,兮月闭上眼,呼吸有些费力。

苏守哲也并未说什么,日日例行的事,行了礼便退出去写方子了。

症状出现得多了,也不需多说什么。

到如今,药的种类也大体那些,药膳倒是不同,但也早有了章程,只是量视情况增增减减。

宫御却问得更勤了,按他说的,反倒这种细微之处更难把握,世间大夫大多忽视,略懂的人都少。

兮月笑他何不食肉糜,调养是有钱人的事,给有钱人看病的大夫到底也没多少。

宫御揪她的鼻子,这种话,也只有从她这儿能听着了。

星彤照例抄了一份脉案方子,自有人送到御前。

兮月望着星彤的动作出神。

忆起有时去御书房,碰到他端坐中央,御案上一边摆着她的脉案方子,一边是几本医术,他手里还翻着一本。

不时做些记号,瞧着势头比批奏章都认真。

见她来了,他也恰好看完,便理好收起来,她于是也看到,她的脉案方子在御书房有专门的一块地儿,柜子还上了锁,里面厚厚一沓被整整齐齐按日子放着,数量不输旁边的奏章。

而放奏章的柜子别说上锁,一日日的,连柜门都大敞着。

她看他弯着腰,放进去,那么细致地整理好,再轻轻关上门,摁上锁。

她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为她到如此地步。

自此,每一次把脉,每一次喝药,她脑海里浮现的总是御书房里那间上锁的柜子。

悄悄计算这一日过去,她又给那里头添了几张纸。

汤婆子暖着,好歹让她舒服了些,换了个姿势,无意间瞥到拔步床。

忽然想起来,“兰儿,床上铺盖换成那套最厚的吧。”

语罢,心下不禁凄惶。

还没十分冷就这样,冬日里怕是出门都难了。

轻叹口气。

那中秋佳节,应当是今年她能出席的最后一次宴饮了。

身体不好的人,对天气,尤其是寒冷总有种惊人的预感。

果然,傍晚天暗下来,落了雨,很快变大。

雨打屋檐、树叶、窗棂,宫女急急忙忙检查还有哪里没关严实,兮月盖了两层厚厚的裘被半坐着,手里捂着个汤婆子。

转头看窗,里面亮着灯,外面连隐隐绰绰的模样都看不见,大雨不好走,且瞧这架势,怕是要下一整夜。

她手不自觉攥紧,一个地方放久了被烫到才猛地松开。

她坐直身子,唤:“星彤!”

急切的脚步近了,星彤绕过屏风进来。

“可知陛下回了没?”

星彤行礼回话,“娘子,刚落雨时还没回,现下尚不知道。”

“可要奴婢再使人打探?”

兮月是想,只是怕他已在路上。

道:“再等一刻钟,雨若是没小,就使人去瞧瞧。”

心里却是知道,他怕是已经往回赶了。

今儿变天,她又叫了大夫,他估计连等雨小的耐心都没有。

兮月恨不能在门口,在雨里去迎他。

她闭眼压了下太阳穴,心突突地跳。这种时候,她最恨自个儿这不成样子的身体。

情绪起伏,猛然间眼前都有些花,她翻过身面朝里侧,深吸口气。

一刻钟,漫长得无尽头一般,雨声密密打在耳边,惹得心慌,且身体愈发懒怠,软软得使不上力。

靠枕立得稳,才没倒下去。

宫门开关的声音被雨声尽数掩住,黄盖大伞底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路顶风冒雨进了殿门。

宫御被护得再严密,腰以下也尽是密密麻麻的雨点痕迹,膝盖之下更是湿透了。

被伺候着沐浴后擦身,换了套衣裳才来寻她。

移步换景,转角豁然开朗,一眼便看到她拥着裘被半靠床头,床边帐子整齐挂着,两侧壁挂烛台上光亮一晃一晃,她于这暖黄的光亮下、于他心之所安处小憩。

被子一直盖到脖颈,款款围好,白色的绒毛簇拥着她的面容,比不得她欺霜赛雪。

兮月昏昏噩噩,像被魇在了一个混沌的梦里。

他坐到床边,要揽她时她才猛然惊醒。

意识里訇然作响,可也仅仅只是意识。

身体反应拖在后面,眼眸全力也只微微开了一条缝儿,很快又闭上。

身体空了一般一点儿气力都寻不到,全凭着他的动作软软靠着。耳边一阵嗡鸣。

在他脖颈边,浅浅呼吸,微冷的气息吸得有些急,她急喘两下,便不可抑制得咳了起来。

神志浮沉间,似乎魂魄游离,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咳得那么凶,上气不接下气。一下一下,全身都被这应激的咳喘带着剧烈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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