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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1 / 2)

一刻钟后,隔壁脚步声响起,听得出来是要往外走,映棠想也不想拔簪子划开缝紧的香囊,往手上倒了倒,随手抓了本食谱就往外走。

推门正好撞见二人出来,便假装低下头往来人身上撞去,书生被她撞了一下,警惕心瞬间生起,忽闻一阵馨香扑鼻而来,竟觉周身萦绕,映棠手里的书恰巧掉落地上,书生低头瞟了一眼,捡起书递到她面前。

他细心打量眼前的姑娘,映棠柔声屈膝道谢,又淡定接过食谱,却不以正面迎之。

书生观她手腕纤细,气质如兰,绝非是有武艺的探子,见她低垂着头,想是姑娘家羞怯,于是便不作怀疑,绕开映棠往楼下去。

映棠趁势抬头,落于其后的严铭玉果然停下了脚步。

无他,她现在没有别的理由能顺利将书生留下,只能尽力牵制此人。

映棠咦了一声,强压下情绪,轻声叫道:“严郎君?”

严铭玉表情逐渐僵硬,眼神微微颤抖,半晌,回了句:“你怎会在此?”

映棠实在不欲与他多言,此刻努力控制着呼吸,翻开手中的食谱道:“听闻此处书籍很多,想寻一本食谱,就过来了,”熟人见面,照例要问候几句,于是又问:“你呢?如今已有功名在身,是要寻什么书吗?”

严铭玉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前迈了回来,尴尬笑笑,“想寻一本诗集,不过没有寻到……”

映棠适时打断,不想听他废话,“进来坐坐吧,许久未见,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吗?”

她转身请严铭玉进去,做出邀请的姿态,严铭玉抿了抿唇,拱手在门外躬身行礼,这才迈步入内。

映棠转头将门合上,径直走向窗边,坐到韩霁的位置上,“此处没有茶点,便恕我招待不周了。”

严铭玉捏捏衣角,到映棠面前坐下,扭头往窗外看去,那河中行来一叶扁舟,船夫立于船头撑杆,一撑一划,颇有节奏。

二人沉默了一阵儿,严铭玉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开口道:“若无什么要紧的事,我便先行离开了,我还有些要事……”

“要紧的事,”映棠不屑道,也学他向外看,“你一纸退婚书公然登门,也只是不要紧的事情吗?”

他在此处坐立难安,映棠又何曾不是,她一贯不喜与人追究过往,只觉得既然已成过去,就合该向前看,如今是要借计较往事将人留下,脑中的那一道道弦纠缠在一起,就为了图一个法子,映棠咬咬牙,犹豫着要说什么话,才显得她耿耿于怀呢?

思索间偷偷将破开口子的香囊往桌下的塞了塞。

严铭玉便不开口了,他望着窗外长叹一气,扭回头直视映棠,“退婚一事……是我考虑不周,连累姑娘名声,严某此生也怕是难以偿还。”

退婚书里的内容,映棠都一字一句的读过,她抓着那处退婚缘由,直刺道:“严郎君的偿还我等是没有福气受用的,不过有些话还是想要问问清楚。”

“楚姑娘但说无妨。”

映棠遂问道:“信中言,郎君本无意这桩姻缘,却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得毁约,但我楚家送你入京赶考,你却以恩师为由退我二人婚事,一则损我楚家颜面,二则堕了文人体面。”

“那信中恩师李大人,可是应承郎君婚事,叫郎君弃我楚家颜面?若是一心厌恶,当初又何必应承下婚事,却做下这等背信弃义之举,惹人难堪。”

严铭玉略略震惊,又心里赫然,“我并非厌恶楚家,当初虽也是看在……程知府做保,家父应下婚事,只是严某一心读书,确无意楚姑娘,只是恩师于我有提携之恩,他得知我与姑娘婚约,便同我讲了一段过往,直言若我与楚家结亲,授职被替一事,便不再为我做主,买回祖宅需有官身,严家等不得,我只能辜负姑娘。我知姑娘也并非心悦于我,不过是因着媒妁之约罢了,既如此,我大可放开手。或许日后我会心有遗憾,长久难消,但我不得不为,你我二人之间,缺了太多缘分了,委实不相配……”

严家沦为寒门末流,早已是扬州城家喻户晓的事,祖上荣光不再,只余清名在世,严家又三代无官,祖宅也因贫卖与一位大官,后因贪腐被充公,于是到了严铭玉这一辈,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的苗子,自然将全族的希望都押上。

“我出身寒门,一辈子爬到头,也不见得能登朝,既然无力挽救,那么这纸婚约,除了将姑娘牵连进去,并无益处。程知府也曾尽力相助,奈何京城这地界儿,”他自嘲似的笑笑,“他也无力帮我,我虽考中进士,可却迟迟等不来授官,因一番机缘拜入李尚书门下,是他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这京城的官,仅凭学识是做不长远的。”

“我无人脉,差事落到头上,也能叫人轻易夺去,恩师说能助我,我愿意信他,是以去信退婚,要将这门亲事绝的干干净净,姑娘怨我,情理之中,严某愿受责罚,绝无怨言。”

他虽也曾轻视商贾,只是瞧不上那些个狡猾敛财的手段,又亲历商人在饥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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