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淑琴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
一根粗大的木头横梁撞进眼里，三角形的屋顶，全部都是用木头搭成的。
闻淑琴看向四周，泥土和稻草垒成的土墙，屋子里仅有一扇小窗，用塑料布糊着，被外面的风吹得呼啦呼啦作响。
这是、哪里？
闻淑琴有些懵。
突然……
咯吱！咯吱！
是有人踩在雪上走路的声音。
闻淑琴警惕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意识要起身做出攻击的动作，但是没想到浑身虚软，连抬胳膊都费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闻淑琴的心跳越来越快。
吱纽——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寒风伴着几片雪花吹进了屋里。
有光照进来，闻淑琴下意识眯起眼睛。
她看见，从门外进来的人，是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穿着破旧的花棉袄，手里端着一盆水，盆沿上搭着一条毛巾，盆里冒着袅袅蒸汽，是热水。
她是谁？
闻淑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小女孩儿进屋后，放下盆，立刻转身把门关上。
刺骨的寒风和雪花被挡在了门外。
小女孩儿搓搓手，对着冻僵的手哈了一口热气。
但是无济于事。
小女孩儿端起盆，刚一转过身，就看见床上的闻淑琴醒了。
“妈！你醒了？”
妈？
她为什么会叫我妈？
我根本没有女儿！
闻淑琴盯着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喜，连忙快走了几步，把盆放在一旁，走到床前，冰凉的小手摸上了闻淑琴的额头。
好冰！
闻淑琴的身体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怎么还是这么烫啊！”小女孩儿脸上的喜色瞬间垮了下去。
她撅着小嘴，把被子的四角又塞了塞：“妈，外面又下雪了，你冷不冷？”
闻淑琴摇摇头，她现在觉得很热。
刚才没注意，现在她发现，自己身上像是着火了一样烫。
是发烧了吗？
小女孩儿拿起搭在盆沿上的毛巾，放在热水里揉搓了两下，拧干水，给闻淑琴擦脸。
屋子里光线不好，距离近了，闻淑琴才看清楚小女孩儿的模样。
小女孩儿的头发乱糟糟的，枯黄没有光泽，像是路边干枯死掉的杂草。
她很瘦，特别瘦，明显是营养不良。
一张小脸蛋冻得通红，皮肤很干，有红血丝和一片片红斑，闻淑琴知道，这是冻伤。
闻淑琴看向小女孩儿的耳朵和手。
耳朵上也有冻伤，但是手上的更严重，已经生了冻疮，手指肿胀得像萝卜，手背上靠近手指根部的地方，皮肉都溃烂了。
闻淑琴皱起眉。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虐待？
“妈，是不是很难受？”
小女孩儿看见闻淑琴皱眉，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办，奶奶不给钱买药。”
小女孩儿看着闻淑琴脸色惨白、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想起去年村里的曹奶奶就是这样生病了，后来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妈！妈！你不要死！”
小女孩儿哭得抽泣打嗝。
闻淑琴看着小女孩儿伤心欲绝的样子，肯定确认，对方没有认错人。
闻淑琴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
难道，我穿越了？
*
咯吱咯吱咯吱……
外面突然又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咚！
门被大力推开，走进来一个缩着脖子揣着手的男人。
他用力跺着脚，把鞋子上的雪震下来：“怎么又下雪，冻死老子了。”
男人抬脚把门踢上，寒风和雪花被挡在外面。
他转过身，烦躁地冲着小女孩儿吼：“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妈死了哭丧呢！”
小女孩儿明显很怕男人，鹌鹑一样佝偻起身子，低下头用力憋住哭声。
但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时不时漏出一声抽噎泣音。
闻淑琴看向男人，他上身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短棉袄，下.身的棉裤同样打着好几个补丁，尤其是裤.裆里补了一大块，看着很滑稽。
但是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戾气，看着就不好惹。
男人从进屋后就一直骂骂咧咧的。
他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后坐下，提起桌上印着大红色牡丹花的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