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夜空繁星点点，隔壁人家的树上蝉鸣不断。
赵志开给竹床冲了一遍凉水，把衣服一脱，穿着背心躺上去，舒服地喟叹一声。拍拍旁边的位置，说：“上来一起躺躺。”
赵君卓不情不愿地踢掉木屐，爬上去躺在边缘。
赵志开把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说：“衰仔，你老窦我捡了你回来就没想过会不要你。除非是你亲老窦老母来找你，要不然我谁都不给。”
赵君卓眼眶通红，憋着眼泪努力看向天空问：“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赵志开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如果我赵志开做不到，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赵君卓撇撇嘴，嘀咕：“你是老婆准备到手才这么说。”
“嘿！你这衰仔。”赵志开无赖地扬起笑脸，说：“你也知道自己快有个妈了，以后听话点。”
赵君卓习惯性顶嘴，想到那个小妹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沉默良久，闷声哼唧一句：“知道了。”
“去摘点龙眼来吃。”赵志开抬抬下巴，示意旁边人家探过来的树枝。
“......”赵君卓默默下床，走到围墙下赤脚爬上去，探手拽过树枝摘了一簇硕果累累的龙眼。
“哟！你小子又来蹭龙眼！”屋里有个年轻人叼着根烟走出来，正眯着眼吞云吐雾。
赵君卓不为所动地跳下围墙，指指对面那棵树说：“华叔，我想吃荔枝。”
“呵！我还想吃龙肉呢！”
赵国华嘴上嫌弃，脚却自动走去荔枝树下。拽了把红通通的荔枝走去围墙边一看，说：“果然是你爸回来了，才敢胆肥来摘我家的龙眼。”
赵志开朗声笑道：“华仔，我家什么都没种，只能先借点你家的吃。”
赵国华长腿迈过围墙，踢踏着木屐坐去竹床边，放下荔枝问：“开哥，工程结束了？”
“装修在扫尾了。”赵志开扭头看向赵国华，说：“你二姨丈是不是调去贸易百货公司了？帮我打听个事。”
“哦？什么人值得开哥你托我卖人情？”赵国华好奇地摸摸下巴，一脸猥琐道：“听我妈说你今天带对象回来了？是不是未来大嫂？”
“少八卦，滚一边去抽。”赵志开笑着轻踹他一脚，说：“我女儿闻不得烟味，以后抽烟不要来这边。”
“啧啧！”赵国华被他一脸荡漾的神情严重恶心到，摇摇头，蹿过围墙感叹一句：“世风日下啊！”
***
高熙看着眼前两蛇皮袋的龙眼和荔枝，感觉喉咙开始上火。
赵志开淡笑道：“我堂弟家吃不完，剩在树上也是坏掉。干脆摘一些给你尝尝。”
这是一些吗？该不会是把人家的树薅光吧？高熙无语地看着他。
赵志开推推默默不做声的儿子，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赵君卓低垂着头，偷偷瞄一眼高熙，抿唇说：“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你给空气道歉呢！人都不叫。”赵志开皱眉看他。
高熙赶紧摆摆手，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那天不应该说那些话吓唬君卓。”
赵君卓惊讶地抬头，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和妹妹玩吗？”
高熙半弯腰，和他的眼睛平视，温柔地说：“当然可以。妹妹就在后巷，去吧。”
“这个衰仔包！”赵志开眉目疏朗地看他跑出后门，扭头说：“昨晚才打听到消息，百货公司明天在镇政府大院里公开招聘售货员，报名时间只有一天。”
“时间这么短！”高熙连忙取下围裙，匆匆忙忙地说：“你帮我看着店，我去去就回来。”
“喂！”赵志开呆呆地看着人消失在门口。
高熙快步绕过几条街，敲响高盛家大门：“二嫂！你在家吗？我是阿喜！”
“阿喜？你怎么来了？”高盛疑惑地打开大门，挠头说：“我后天才开张，你这么早来也帮不上忙啊。”
“我有事找二嫂。”高熙把人推开，撞上兴冲冲的范秀芹，被她一把拉去房间。
范秀芹兴奋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高熙看一眼轻薄的房门，低声把事说了。
范秀芹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穿什么衣服去？”
高熙愣了一下，为难道：“这我也不知道，听到报名时间就赶来找你了。”
“算了，我明天提前蹲点，看看是什么情况。”范秀芹握住高熙双手，高兴地说：“谢谢你，阿喜！等我好消息！哈哈哈！”
“什么好消息？！！！”高盛偷听到这忍不住拧开门，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不是，说悄悄话不应该把门锁上吗？高熙头疼地看一眼她二嫂。
范秀芹努嘴道：“我明天去报名应聘百货贸易公司的售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