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麻木。
回到家，慕瑜久违的趴在桌上，卧室里没开灯，她一有心事就喜欢这样，将脑袋搁在手臂上，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雨停了，屋内一片寂静，好像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慕瑜深吸一口气，怎么也哭不出来，好像是的，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不会流泪的。
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杜褐西给她讲课，教她写题；他会在她失落的时候鼓励她；会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聊天讲笑话；会在她做题做到睡着时给她盖上毯子，然后悄悄离开。
“……都是假的吗？”
你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啪嗒——
一滴泪珠掉到桌上，在月光下慢慢晕开，慕瑜眼里倒映着这抹晶莹，像是唤起了内心海面的风浪，倾刻间，波涌汹涌，雨水倒灌，第二日再醒来时，她的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周一，慕瑜特意戴了顶鸭舌帽，将自己恐怖的双眼挡了个严严实实。下车后，她一如往常，低调地进校，准备赶第一场课。
“哎你看那个，是慕家的小姐吧？”
不久处，人群悉悉索索地交谈着。
“对哦，她怎么头埋这么低？难道是林家把她们家踹了？哈哈哈哈哈——”
那人的声音没有压低，慕瑜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想追究。实话说，她还没从昨晚上那劲儿缓过来。
“杜家私生子那事儿你听说了吧？”
“那当然，圈里传得沸沸扬扬了都，那私生子也只配给林家小姐当舔狗了。”
“哈哈哈哈哈哈，照你这么说，那慕家不也是林家的舔狗吗？整天做低伏小，比狗还乖呢！”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怕被远处的慕瑜听见。
“有道理，我看啊，那慕瑜离了林家小姐就什么都不是喽！”那人说完还嘲弄地撇了她一眼。
“哟，那她和杜褐西倒挺般配，干脆凑一对得了！哈哈哈哈哈——”
知道上美院的多数是有钱人，家里有权有势的不在少数，但慕瑜还是没想到，这圈子里传事的速度竟这么快，照这势头下去，恐怕很快全学校的人就都知道了。
终究她还是没理会那些人，一个人悄悄走开了。
话虽然难听，可那些人说的确实没错。她的家庭需要依附林家，她也需要林榕的庇护，为了守住现在得来不易的一切。断不能冲动使然，伤了和气，以她那位表姐的信息接收速度，肯定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只要她去开口，想必很快这些多嘴的人就都会被封口的。
慕瑜叹了口气，走进教学楼，现今寄人篱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美院的课虽多，但好在有趣，文化课占得少，专业课经常会带一个班的同学出去写生什么的，早八刚结束，班主任便在群里通知，
：下周一外出写生，地点户外郊野公园，到时会有大巴车接送，请于早晨8点准时到校门集合，结束时间下午，大约3点回校，午饭自备。
郊野公园……
宿舍里，慕瑜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发呆。
“哎，看群看群，那个什么公园在哪啊？”
“郊野公园在哪儿？什么问题啊，肯定是在郊区喽。”
“那个公园我听说最近还挺火，好像就是林家小姐的产业之一。”
“林榕？那去了能见到她吗？我家刚好想跟林家合作诶。”
“这……”其中一位舍友看向慕瑜，“你还不如问她。”
“呃……”慕瑜放下手机，很想装作没听到，“恐怕有点困难……”
“哦没事没事，我就说着玩玩。”嘴上这么说，但那人明显很失落。
可慕瑜没心思管她了。
郊野公园，就是高中时那次秋游去的地方，先前还是片荒凉的滩地，现在听说已经建成真正的网红公园了。本来由于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过惨烈，慕瑜不想记起，可确实，她和杜褐西在那个地方创造了不少美好的回忆。
枕着肩头睡觉，排队时偷瞄，一起吃饭，一起约定坐摩天轮……
是心动狂潮的顶峰，也是恋恋不忘的回响。
“啪——”一声，慕瑜把手机往床边一扔，闭上眼睛眉头紧皱。
可笑吧，和暗恋对象的第一次“约会”竟然是在“情敌”开的公园里。
而现在，她马上要重游故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