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像个“圈”是恰如其分的形容，远远看见五层大小不一的环形合金圆圈楼，尤加便跳下公共飞行器，穿过小巷向它走去。 像“尤加”这样的穷人一般会住在房圈的高层，那里逼仄狭小，每天都有无数飞行器从上方或下方穿梭而过，吵闹嘈杂，但租金便宜。 对身具特殊身份的卫昭而言，这里是个勉强合适的据点，私密性很高。 “恭喜。” 关上门后，有人在她背后轻声笑道。 碧绿的眼睛扫了“客人”一眼，尤加径直穿过黑袍人，走向茶几，给自己倒了杯水。 茶杯里晃荡的波纹，和黑袍人身体上的一模一样——这只是个投影而已。 “这么着急冒出来，不怕我没有开启电子屏障吗？”银发少女坐回沙发上，悠然喝茶。 她对面的人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大方方坐到空气上，摊手道： “我不认为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毕竟你是从那个星系里走出来的雇佣兵—— “大名鼎鼎的永生之狐。” 屋外嗡嗡声忽高忽低，屋内的空气却几近凝结，坐在沙发上、身形看似纤细柔弱的女孩缓缓抬起头。 十年之前，卫昭去了斯博星系最混乱的圣西罗星域。 联邦对斯博星系的控制一直在下降，那里异常混乱，各种势力相互碾压，是叛军、走私团队和雇佣兵的天堂，联邦百分之九十的雇佣兵都来自于那里，圣西罗星域更是冲突的焦点区域，多次易主，凶险动荡。 不过，对卫昭而言，那是个可以肆无忌惮展现实力的地方，阴谋、试探、背叛……在那里，她受益匪浅。 从真正的空间器里取出金属面具戴上后，代号为永生狐的雇佣兵平静地说：“你来的目的，只是说声恭喜？” 那同样遮掩了面容的黑袍人夸张地叹了口气： “当然不止是这样，我还要为史密斯他们的冲动行为向你赔罪，原谅我在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他们会受到处罚的。” 卫昭却说：“没有么？艾森古都军校是你的地盘，那几个教育长做出的所有决定，本该在下一秒出现在你的桌子上。 “既然没有，只能证明他们在对你隐瞒。津，这种不忠心的手下，全部换了吧，一个都不用留。” 说什么尘埃落定后才知道卫昭被那四个教育长找麻烦了，当卫昭感觉不到那段时间校园里无处不在的监控吗？ “这真是……大胆的要求。” 黑袍人顿了一下后说：“就凭我能将你以学生的身份安排进去，你就认为我可以在那里为所欲为吗？ “更何况，你知道短短几天内就更换掉一个学校的所有教育长是件多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吧？” 津不在乎那几个手下，但在乎更换他们所产生的影响。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卫昭不为所动道，“想将德库拉·莫尔拉下执政官的宝座，就要按我的计划来。” 听到德库拉的名字，黑袍下的视线流露出几分探究和警惕，津心中思绪万千，却继续用轻浮的口气说： “好吧，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差点破坏了你的计划，就照你说的办。 “说起来，既然已经能参加颁奖典礼，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说服那位维特将军的孙女、卫总帅的女儿、克莱菲尔德的未婚妻，让她帮你反抗她亲爱的养父？” 津不是没有派人接触过“卫昭”，可惜几次挑拨，都难以撼动“卫昭”对养父的感情。 津对这件事一直很费解，所以“永生狐”找上门时，津才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接受了她的合作邀请。 有那张古朴的面具遮掩，卫昭的表情无法被人工智能解析到，她轻声细语地说： “你的试探未免太多了，津，让我们都为彼此保留一些秘密，好吗？” 她没有对那三个身份作出任何评价，“永生狐”是否清楚一些隐秘的旧事，津无法判断出来。 卫昭的爷爷亚历山大·维特曾经是联邦的九大元帅之一，后来因病猝死。 多年后，一直因为自己D级身份被排斥和打压的卫莱抓住机会，和他的儿子亚伦·维特结婚，逐渐将整个联邦军掌握在手里。 卫莱牺牲后，她的女儿卫昭与克莱菲尔德的那两个S级关系紧密，曾得到米歇尔·伊·克莱菲尔德的照拂，之后那位纯白的暴君以叛国罪被处死，他残余的部下一直下落不明。 永生狐到底是谁的人？牵扯到卫昭，那就是亚历山大·维特、卫莱、米歇尔……又或者她和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无关，只是个仇恨德库拉·莫尔的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