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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绵绵(1 / 2)

时值秋日,镶有秀丽云石的美人榻上已然铺了一层雪白的狐狸皮。炭火烧得足,暖融融地熏着一双玉白细腻的纤手。斑驳的树影透过茜纱窗,落在风鬟雾鬓的女郎迤逦的青碧色裙裾上。

女郎手持一卷书,看得入神。

这是哥哥珍藏的孤本,里面记载了数不尽的前朝秘闻,她觊觎很久了。哥哥原不想她劳神看这些女子用不着的书,还是她磨了好久,差点上手抱大腿,他才割爱。

想起哥哥碰触到她的手时涨红的脸,她就想笑。哥哥年方弱冠,又是覃城名商,却跟个老学究似的,避她如蛇蝎。当初宁沁调侃他小时候是宠妹狂魔,她左看右看,只从她哥哥脸上看出了四个字:离我远点。

不过,平日吃穿用度上她用的都是全家最好的,哪怕是她无意间提到的东西,都会在第二天摆到她面前,那都是哥哥费的心。

“姑娘,夫人遣岚珠姐姐问:小厨房中午新换了掌厨,姑娘饮食可还合胃口?可否克化得动?”

姜绵终于从书上抬起眼,道:“和前头试吃的菜式一样合我脾胃。娘亲可好些了?”

佩蓉回:“大夫方才去过澄净堂,换了副药,说再过个三五日便好利索了。”

姜绵舒了口气,忧色淡了许多。娘亲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偏又拦着她不许她去问安,怕过了病气给她这副孱弱的身子。她已经七天没见到娘亲了。

“那便好。”姜绵想了想,咬咬唇,道,“请娘亲保重身体,多加餐饭,好生用药——我想她了。”

佩蓉笑着应她:“知道了,姑娘。”

她看看摇曳的树影,忍不住道:“姑娘离那纱窗远点,虽说屋里生了炭火,但这凉气可是无声无息就沁入骨头里了。要是再受了凉,夫人可怎么安心?”

姜绵放下书,轻叱:“你又来管我!”虽然这么说,到底还是乖乖移步床榻。

佩蓉这才露出笑意:“大公子为姑娘新置办的美人榻瞧着雅致,躺着舒服,也难怪姑娘喜欢。翎儿丫头想让姑娘看看秋色是好心,不过啊,如今秋意渐浓,姑娘可不能受风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娇软软的应声,佩蓉的心也跟着软了。

她仔细拢了拢织金画帘,退出去,轻手轻脚阖上房门。先是叫住翎儿,细细交代:“把那矮书架搬纱窗底下,再安置上美人榻,旁边再加两盏烛台。”随后将自家姑娘的话一字不差转告给夫人的大丫鬟岚珠。

岚珠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这一路上浸了一身秋寒,也不敢近身问候,劳驾妹妹了。”

佩蓉道:“你我客气什么,姐姐吃盏茶再走。”

岚珠摇摇头:“今儿个玲珑告假,那些个小丫头年纪小,不当事,我得随时候在夫人身边。这大半天过去了,除了来姑娘这里,我可一步没离澄净堂。”

佩蓉戳戳她鼻尖:“劳心命。”

岚珠打掉她的手:“彼此彼此。”

正说笑着,忽听外面通传:“佩蓉姐姐,宁姑娘来瞧咱们姑娘了。”

岚珠一拍手,笑:“我还纳闷,今天宁姑娘怎么还不来!”当下便告辞,从一侧小门出去了。

*

宁家五姑娘宁沁不等佩蓉迎出来,便挟着一阵香风进了院子,镶着青碧宝石的步摇叮当作响,明眸灿若星辰,瞬间点亮了整个忘忧阁。

姜绵隔着纱窗打趣她:“沁沁吾妹,步摇用以约束仪态,你戴这步摇有何用啊?”

“用来闪瞎你哥的眼!”

“你俩这又怎么了?”姜绵疑惑。

宁沁接过佩蓉奉上的茶,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又抱起手炉摸来摸去,企图让自己快点像手炉一般暖和。

“等我进去说!——佩蓉姐姐,你这手炉不够热!”

佩蓉无奈:“我的宁姑娘,您要不拆下那绒布?”

宁沁哼了一声:“那不就成烤肉了,我才不便宜你家姑娘呢。”

姜绵啐道:“呸呸呸,我对烤鸡爪不感兴趣。”

“你们这对兄妹都不是好人——好热好热,一点凉气都没有了,我保证!所以我可以进去了吗?”

接下来便是半个时辰的絮絮叨叨,姜绵也听懂了宁沁气从何来。

宁沁打小是个皮猴,覃城家世相当、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几乎都被她教训过。

但是也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姜绵哥哥姜晔。

宁沁在姜晔手下吃过无数次亏,偏偏死不悔改,恨不得天天在姜晔身边转悠,争取一击制敌。

今日她见姜晔进了如意阁,也偷偷跟了进去,然后和姜晔抢他看中的那支金累丝镶珠石榴步摇。

“我看姜晔拿起来又放下,纠结得很,便知道他不是送你的,我猜他是有心上人了。”

姜绵心虚地瞟了眼梳妆台。

“何以见得?”

“嗐,送妹妹步摇还用犹豫不决吗?而且石榴可是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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