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你？”是弄月的声音，“鬼鬼祟祟的，叫你也不听。”
是弄月在叫她吗？
可是方才那道声音——好像不太像。
她恍惚了。
她长叹一口气，没听清的后果，又不愿说，只能不了了之。
弄月弯腰捡了镜子，她正要喊住，谁知弄月直接翻过来，平平无奇，没有变化：“我还以为你在干嘛呢，原来是面镜子。”
对方递给她：“呐。”
晏宁那出口的话止在喉间，这下是彻底放松了，可疑问还是噎在心间。难不成方才真是太痛苦导致产生的幻觉，她胡思乱想着，弄月问她什么也没听清，只匆匆收了镜子，回笑对方。
她回首，云想正站她身后。
“你看着好像不太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云想觉得不太对劲，刚刚弄月拍晏宁，她明显就是吓到的样子，还一直魂不守舍。她环视四周，眼神警惕起来：“天墟古境结界稳固，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袭击的案例啊。”
弄月也紧张兮兮的。
“是我的问题。”
晏宁不欲细说，云想弄月对视，弄月插话：“我们去看扶桑树吧。”
三者结伴而行，云想边走边道：“我们修炼，素来有晨起晚息的规矩。早上去看你时，窗户和门还关着，想着也许你还没醒，这一天先习惯下，所以没有叫醒你。”
晏宁心想，她在幽都也是早起晚睡，因为幽都上下事务太多，这些事又都归她管，不熬夜处理根本不行。至于她醒得太晚，许有做了梦的缘故吧。她昨晚竟在梦中，梦见了叙白仙君！
惭愧。
“你还会在山上住几天，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多走走。天墟古境没什么禁地，只要不去五位山人的住所惊扰她们，其他地方都可去。我和弄月还要忙别的事，怕是没时间陪你。”
她又跑神！
见云想弄月没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忙整理这乱飞的神思，扑灭那点子奇怪的想法。
肯定是色鬼天天念叨，导致她都不正经了。
“好。”
一路走来，她们来到山崖处，四周空旷，唯独一棵参天大树鼎立，岿然不动如山。
“哇，这就是传说中可通天界的扶桑树吗？”
树根庞大，两棵桑树缠绕向上，直指苍穹。绿叶遮天，一片叶子比她的脸还大。
她尝试抱了下树根，估计还需要二十多个她才能环绕。这一片空地，只这一树独立。
在树面前，她们有如蝼蚁。
“是的。”云想应是，晏宁瞧过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是对扶桑树的敬畏。
“神话传说中，后羿爬上扶桑树以通天界，从而射日。谁知他爬上扶桑树时不小心踩断了树的枝桠，扶桑树通天的神力也消失了。”云想解释由来。
她笑了笑：“其实还有一种说法，颛顼绝地天通时把所有能通往天庭的路都给堵住了，就如这扶桑树，自此天人永相隔。”
“神话会是真的么？”她仰头望参天古树，那是早于她好几十个世纪发生的事情，她也未考证过，不知真假。
即使不是真的，可扶桑树生长在悬崖峭壁处，向上通天三千里，也该活了上百上千年。这般顽强的生命力，足以让她赞叹不已。
“不知道。”弄月的声音充满了向往，“扶桑树可通天界未必是真，五位山人从未登顶，她们也没这种闲情雅致。但我想去看一看。这树那么高，我修为太低，飞都飞不上去，若是以后我飞得到顶端，我给你验证一下。”
不用验证。
她在心中默默道，因为她飞下来时，看到扶桑树的顶端了。扶桑树的顶端的确入了云间，但那只能称得上高耸入云。而天庭与人间的通道，从不对外开放，那是只有领了申请书的仙者才能去的。
恰如鬼界，也只限定勾魂使者去人间，即使是酆都大帝，也不是每次申请都可以得到应允。非要事，不得离。
若扶桑树真能通天庭，必然是在其身上隐藏了某条通道，不是飞顶端便可见也。
但是她还是不忍心说出来打破弄月的期待，心怀梦想，以此作为前进的动力，何尝不是一种鼓励。
她们往回走。
晏宁在天墟古境的这三天，她走了好多地方，看山看水看绿色，看忙忙碌碌的修炼者，晨起练剑，日落参禅。或是夜间挑灯，再看元空道人发给她的手册，谨记哪些制度不可犯。
等到第三天，云想弄月收拾妥当，这才启程下山。
三者走在天梯上，就像悬空的一幅画。
“仙君下凡来做什么啊？”
“很多可能都有，比如旅游啊，比如处理天庭派下来的事务啊，或者是应我们的请求，下凡来帮忙处理人界的事务。”
旅游？这也可以？
晏宁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