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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戏(1 / 2)

面对这几日无数次想要拉住的手,可是有曹暄鹤在,兰烽只能克制地握拳,又松开。

福嘉端着点儿好奇走过去,看兰烽站得笔直,神色漠然。

她在他身前不远不近地站定,把小石头伸到他面前,对方才缓缓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手心向上,掌心和指尖上覆着握刀留下的茧子,遍布是大小的疤痕,有一道几乎贯穿手掌。福嘉不忍多看,抬头对上他的眼,手指松开,让红色的石头落在他手心。

握住石头,兰烽面无表情的垂下手,不再看她。

沉默了片刻,福嘉看到曹暄鹤也跟着走过来,他没说话,在两人附近站定。

他一来,福嘉很明显的看到,兰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她只是想和他分开,让他死心,不是和他有血海深仇,想伤害他。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福嘉转身面对曹暄鹤,对他道:“走吧。”

曹暄鹤点头一笑,许只是做个手势,他张开右臂,隔空拢了拢:“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兰烽眼中,却仿佛看到他要去抱住福嘉。

他脑子嗡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把旋身离开的福嘉拉回来。

福嘉一个没站稳,半边身子都靠回了对方怀中。

兰烽觉得自己是瞎了,顾不上曹暄鹤冷嘲热讽的眼神,也不敢面对福嘉的诧异苛责,满大街汹涌好奇的人潮,他都看不见。

他只想拉着福嘉,要一个答案。

“我现在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了,”他弯下腰,语气颤抖,贴着她道:“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福嘉一时语塞,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合适的回答,兰烽已经松开她,甚至将她推出一点距离。

她原地踉跄半步,挥手制止曹暄鹤来扶她的手。

再去看那个少年,他已经恢复了平日沉稳的模样,只余下眼尾发红,昭示方才的一瞬,不是她的幻觉。

兰烽缓了片刻,终是没有看她,低声道:“对不起。”

说完,他不等福嘉再开口,就落荒而逃。

福嘉和曹暄鹤对视一眼:“怎么这样巧呢?”

曹暄鹤摇头:“从我们出公主府的时候开始,兰四厢就跟着我们了。”

福嘉意外地看着他,说不上话。

曹暄鹤道:“臣不好揣摩殿下的心思,不过我看他年纪小,有些偏执,若是您真想和他分开,恐怕不是三两句话好打发的。”

福嘉皱眉看了他一眼,曹暄鹤赶紧道:“是臣僭越了。”

福嘉与他又往前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招来暗卫问话:“刚才那个郎君还在吗?”

白禾不在,是个叫白实的人在明处联络,她稍后回了话:“回殿下,还跟着呢,大概同您隔了百来步。”

福嘉扭头往后看看,都是人,什么也看不到。

她摸不准兰烽的心思,福嘉想到曹暄鹤说他偏执,他真的偏执吗?

当初李亨也这样说过他,她不以为然,两人朝夕相处,她自认为了解他。

他应该是骄傲又懂事才对。

万事都不用她点的太透,就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次是怎么回事?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曹暄鹤见福嘉若有所思,脚下的路却走的离开公主府越来越远,出声提醒道:“殿下,东华门在那头。”

福嘉忘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要回府了。今晚定了夜游船,打算通宵听歌赏月。”

曹暄鹤愣了愣,不动声色地道:“殿下竟有如此兴致,臣也跟着沾光了。”

福嘉没说好,也没拒绝,任曹暄鹤忐忑跟着。

这几年西京城门要三更天才关,天没亮又开,两人走出外城,白禾已经在城门附近带人等着了。

福嘉上了牛车,里面暖过,还放了汤婆子,舒服得不得了。

车上挺宽敞的,但是福嘉没招呼,曹暄鹤也不敢自己上去,他略带提醒意味,试探她道:“殿下夜里回来不安全,臣多叫些人来随行。”

福嘉很不爱听他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语气也颇冷淡:“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宿在船上。”

白禾也笑道:“曹运使恐是在庆州待久了,多又不知。西京繁华,金明池上多少富贵人家,歌舞升平,彻夜不眠的。”

曹暄鹤眯着眼看白禾,脸色很不好看。

白禾说完了,只管靠着福嘉车旁,并不搭理曹暄鹤。她对福嘉道:“船定好了,找了几个伶人演皮影戏,船上炭火足,保证冻不着殿下。”

曹暄鹤跟着车,夹杂在一群中官和宫女中间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金明池畔。

白禾所言不虚,这里也同城内一样热闹的很,池边烟火璀璨,嗡鸣不断,池畔的宝津楼内,还有男伶做女相,咿咿呀呀唱着南方的永嘉杂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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