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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1 / 3)

夜雨滂沱,已经在外站了两个多时辰的祝黎听着四周的喧嚣,心中反而宁静下来,房门开启,他平和地走了进去,迎着上将军审视的目光,屈膝而跪,谦逊而从容。

请示的结果如预料那般,张鉴驳斥了他推广剑诀全军备战的提议,责令其安守本分,不得乱纪。

也罢,祝黎暗暗长叹,自己与这位,向来是话不投机。他倒也不想再强求,便任由心间那份不甘被生性当中的淡漠所抹去。

正要起身时,半空电光闪现,映得房中大亮,张鉴的脸色十分阴沉,宛如一只强压着暴怒的凶兽,他再度开口,恰逢惊雷炸响,震得祝黎耳中嗡鸣。

“祝司马,我正巧也有事问你,相爻之事,与你有无干系?”

祝黎双膝已离地,闻言顿了顿,重又跪了下去。片刻间心念电转,表面未有丝毫异样显露。

“大人何出此言?”

“你只管回答!”

“……没有。”

“哼!”张鉴一掌拍在案上,酒樽与烛台险些翻倒。他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祝黎,咬牙切齿道,“屁话!王上信你,老子不信!”

祝黎眉头轻蹙,对这粗鄙的言语感到不适。张鉴突然发问,想是捉到了些蛛丝马迹,竟能顺藤摸瓜牵出他来。可就算他曾与二公子有联络,对那夜变故也是全然不知,审也无用。听那话中之意,消息应已秘密上报,王上知悉,却未置信。没有君令,也无确凿证据,即便是上将军也无法轻易拿人,难怪这般气急败坏。

“既如此,大人何必询问属下。”他终于不胜厌烦,冷漠以对。

张鉴盛怒,几欲将木案掀到祝黎的脸上,最后却忍了下来,向后一个趔趄,似陡然失了力,愤懑地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祝黎观他神情,好像也并无追究的意思,只是想要发泄而已。

“我知道你看不起老子。”张鉴说,“虞国朝中有名有姓的,没几个看得起老子。”

“不少人,都替你抱不平。”他指着祝黎恨道,“说你,一身将才,凭什么屈居张鉴那个莽夫之下!”

“……”祝黎不想答话,只想尽快离开,继续留在这里已毫无意义。

上将军却不准他起身,借着酒劲耍疯,非要他听完这番抱怨不可。

“你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以为老子就看得起你?”他摔了空坛子,碎片溅得满地都是,“从年初便叫嚷着扬国要打过来,结果呢?到现在可还有一丝动静?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想借此掩人耳目罢了!”

“王上在你眼里是什么,虞国在你眼里算什么,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条丧家之犬,没有王上的收留和器重,你能有今天?受着莫大恩泽不思回报,还妄图背叛,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张鉴越说越激动,祝黎却愈加平静,入耳的话语宛如一把利剑剖开了他的内心,感觉到的并非疼痛,反而是压抑解除后的释然与轻松。

忘恩负义?大抵是吧。

若王上要论罪,他大概不会申辩,但也不会有丝毫悔意。

所谓恩义,于已而言,实在微渺。他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再怎样规束自身,也难以真正做到心中认同。

人生在世,追名逐利,可错之有?难道愚忠于平庸之主蹉跎一生,便是正途?

思至此,只觉长跪所换非是折辱,而是豁然开朗澄明如洗的心境。

他祝黎此生要的,是乱世登峰,青史留名,为此夙愿,情可灭,义可抛。

上天若要他舍弃一切,也在所不惜,哪怕是……盘桓心底的那抹倩影温存……

越来越大的雨声淡化了怒骂,祝黎的思绪从满屋酒气当中挣出,跳脱到嘈杂之外,恍然明白过来。张鉴得到的线索,能牵扯到自己的,只会是她。

那个奉他为主的柔弱女子……

祝黎敏锐擅识,可细想来,却好像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身边之人,长久以来只隐有觉察,她似乎与自己很像,面上看淡世事,实则藏有极深的执念,只待一朝得偿所愿。

也许,他们之间,至多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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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黎明时分,阿越背好行囊从姑未城外的客舍出来,嗅着扑面晨风所携来的草木芳香,顿觉神清气爽。晓雾消散,入目是一望无际的青翠平原,依稀可见村庄的浅影坐落于远处几条溪流蜿蜒交汇的地方。

应该就是那里了。

朝阳出云,早露未晞,衔着明媚的晨光星星点点地闪烁在稻田与纵横的阡陌间。她笨拙地骑上卫灵借给她的马,把住缰绳,继续小心翼翼地练习新学的骑术,尽力让马儿在泥道上走得稳当些。

这时候如果有一人在前面牵着,该有多么舒适啊。

阿越这样想着,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出某个身影。

若是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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