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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面(1 / 2)

午夜的烟火后,狂欢节就趋近结束了。人潮如流水般向出口涌去,他将她护在怀中,随着人群一起走去。人头耸动,人们摩肩接踵,将身边的人挤开去,他依旧将她护在怀中,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依旧冰凉,他们的脚步随着人群停了下来,他抽出空档看向她的脸颊,她的面容因喝酒的缘故泛着微微的红晕,显得分外娇羞,她也抬头看向他,他们的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如一汪泉水。

他们一起搭上地铁,她迷迷糊糊靠在他的肩头,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愈发紧了。她感受到了他手指的用力,也微微用力回应他。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他也无言,只是深深的呼吸,贪恋的努力的将空气中她的气息吞入胸膛,那一阵淡淡的幽香,是百合与茉莉混合的香气,带着麝香的微苦,留香长久,润物无声,她应该是极爱这一款,至她的衣裙和发丝上都浸润了这股味道。这是他去香水门店嗅了几十种香水得出的结论,只是这股味道里还混合着她的体香,以至于显得格外特殊。

他的车就停在了她宿舍附近,他送她走进宿舍楼,便松开了她的手,她疑惑的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还要开车回去吗?你喝了酒。”

他答应了一声,“没事,不查。”

她皱着眉头说,“可是很危险啊。”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撤后两步,“我不能留在这里。”

她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神色变得悲伤,她的眼眶里也续积着泪水,她定定得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深深的望着他,慢慢说,“好。那回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她的凝视,转身冲入深蓝的夜色之中。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缓缓的吸着。看着她走进的那栋楼,想通过窗户的光亮来辨别她是否进了房间,但是每个屋子都是幽暗的。

他的确不该留下。他知道自己越陷越深了,摩天轮上那一吻,面对她热烈的回应,他几乎要沦陷,几乎要对她表露所有的心意。

他发动汽车,驶向家的方向。他感觉很狼狈,身边的景物极快的掠过,心乱如麻,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他松开了脚下的油门,打开了车窗。

冷风灌进车里,刺激着他混沌的大脑,他将车停在路边,又点了一支烟。微弱的火光在指尖跳跃,散落的宴会随风飘去,烟头上橘色的火光忽明忽灭。他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只烟,掐灭扔掉。他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放纵,他心里早已认定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再多一点,就要万劫不复,是时候抽身而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平淡,他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把自己的闲暇时间铺满,尽量不去想起她。那段美丽的回忆随着狂欢节的焰火,在他的世界迅速升起,绽放,然后熄灭。

比起想念她,他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即将完成学业的压力死死的压在他肩上。作为留学生,还要考虑是否要回国的问题。他思考了很久,与家人商量了很多,最终决定将命运交给运气。

他焦急的等待着结果。他想在离开之前见她一面,这是他曾经给她的承诺。从城堡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问起他未来的打算,他以“还不知道”相告,但是他说,“我离开前,一定会告诉你。”

前提是他要离开,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去重新介入她的生活。她现在看起来无忧无虑,将留学生活过得如鱼得水。

直到那天收到了公司继续实习的批准,准许他在毕业后还能再实习六个月,他犹豫徘徊的事情尘埃落定,心里是欢喜的,只是又升起一阵惆怅。这也就意味着,他也许还要半年,才能见到她了。

他抽出信仔细阅览,心渐渐沉入谷底。公司允许他继续实习,但要求是,要搬入另一个城市,去分公司跟进项目。

他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了这里,却要离开她。

他发了消息给她,约她见面。

她说她有一个作业没有结束,他思考了片刻,便去向学校的自习室,是一个复合式的咖啡厅自习室。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她。

她穿着周身粉色的条绒休闲西服套装,正在纸上写画着什么,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脸颊,头发的弧度下能看到精心修饰的唇,透着娇艳欲滴的粉红。宽松的七分裤下是Puma的滑板鞋,鞋带是宽阔的珠光白丝带,随着她脚的动作如蝴蝶一般翩飞。

他走上前去,看到她的手稿,她并不是很熟练跟同学用外语解释着什么,“....这个结构要穿过平板,否则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不不,不是分开的,是要...”

她迟疑的嗯了两声,他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看到她笔记本上的手的动作,她画的图很形象,还用了箭头标识,但她的同学看起来都很迷茫,他看了一会儿,用外语替她解围,“向下延展。”

她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笑了起来,重复着他的话,“对,向下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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