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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3)

逃出来,实在难得,她都有点佩服自己。

听说她那黑心的大伯父把她卖了个好价钱呢,现在她跑了,任由他们两方去纠缠。

母亲尚且在世,她大伯把她卖去青楼,是不合律法的,她料她大伯不敢大张旗鼓地寻她。

扬州待不成,日后天高海阔,总有她的容身之地。

船身轻微地摇晃着,林靖鸢是不晕船的,但她被晃得有些困了。

她简单地用手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还有个人样,抱着膝盖埋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她梦见父亲出海行商归来,嚷嚷着进了一批新料子,整个扬州城都没有,要先给她做一身衣裳出去显摆一圈,再摆出去卖。

她又梦见在自家绸缎铺里,她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住她家隔壁的那个少年郎又来捣乱,害得她得重新算,她合上账本,抄起算盘就追着他打。

睡梦里,她微微勾起了嘴唇。

忽然画面一转,她火急火燎地从绸缎铺赶回家里,往父亲的书房跑去。

房门被她推开,一阵风灌了进去,悬在房梁上的父亲的尸体轻轻晃动。

林靖鸢猛然惊醒,紧紧抱着自己的两臂,止不住地颤抖。

等她平定下来,一摸脸颊,已是一片湿润。

她抹了把眼泪,抬头一瞧,天已经黑了。

这时,船舱的门被人打开。

听见动静后,林靖鸢赶紧缩起身子,躲到一个大箱子后面。

来人手持一盏灯烛,低声唤道:“林丫头,林丫头……”

是吴伯。

黑暗中,林靖鸢的眸子一亮。

“吴伯。”林靖鸢站起身走了出来。

吴伯拿着灯盏前面晃了一下,看清林靖鸢那张眉目如画的小脏脸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灯盏放下。

林靖鸢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怜悯与感伤,微微笑着,道了声:“今日多谢吴伯相助。”

她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平日里运货少不了和吴伯这样的船夫打交道,父亲生前和吴伯有些交情,正是凭着这一点,今日吴伯才帮她蒙混上船。

“先吃点东西。”吴伯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

林靖鸢一天没吃东西,还真是饿了。

她在吴伯身边坐下,抱着烧饼啃了起来。

“林丫头,你怎么会被迎春楼的人追?”

“我大伯把我卖到迎春楼了。”林靖鸢艰难地咽下烧饼,轻松地说道:“我跑了。”

林靖鸢言简意赅,吴伯听完却是感慨万千,长吁短叹了半天,最终拍着大腿道:“你大伯真不是个东西,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家里没人……”

说着,他又顿住了,望着姑娘低垂的眉眼,“你爹没了,你娘……那天我在码头遇上她了,她带着你弟弟妹妹,说是要回娘家看看,没想到……”

没想到她单把林靖鸢撇下了。

“不说这些了。”林靖鸢笑笑,又道:“吴伯,听说苏家小姐是要嫁去京城?”

吴伯本来也只是慰问一下,不欲多打听人家家事,见林靖鸢别开了话题,他便接话道:“是啊,瞧瞧,嫁妆装了满满三船。”

林靖鸢咬着烧饼点点头,“苏家富甲一方,出手是阔绰啊。”

吴伯不置可否,“苏小姐这是高嫁,嫁的是京城英国公府宋家的二郎君,人家国公府是高官显爵,苏家是商户,权位自是比不上,那就多添点嫁妆,日后苏小姐在夫家也有底气。”

苏家和宋家的这门婚事一直是扬州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吴伯起了谈兴,自顾自道:“听说这是门娃娃亲,两个当娘的指腹为婚。苏家祖上原也是做官的,最鼎盛的时候,苏家老爷子做到了刑部尚书,这门亲事也是那时候定下的。只可惜苏老爷子后来官运不太好,接连被贬,眼瞧着仕途难走,子孙们干脆从商,没想到人家还真有几分做生意的头脑,这些年在扬州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苏家如今再有钱,到底是不比从前风光,而英国公府却是蒸蒸日上,后代们个个争气,那宋二郎更是孙辈里出类拔萃的。

两家当初门当户对,现在却是门第悬殊。

其实宋家完全可以不认这门亲事,毕竟只是二十年前口头上的约定,但没想到那宋二郎是个有信义的,不仅没有悔婚,三年前苏小姐母亲亡故,宋二郎也硬是等了三年的孝期。

“苏小姐此番嫁到国公府,苏家算是得了一个大靠山。”吴伯道。

“苏小姐,有福气啊。”林靖鸢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着感叹了一声。

吴伯笑着将腰间的水囊取下,递给林靖鸢,“你这次能从那些人的手底下逃走,日后必定也是有福气的。”

“借您吉言。”林靖鸢接过水囊,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吴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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